“王爺,我們回來了。”兩個蒙古人騎手在山坡後的營地前跳下馬,對迎上來的微胖中年人行禮。
“怎麼樣?”蒙古王爺急切的問。
“那邊的城外有好多農莊,那些農莊裡面都養了上千頭羊。”
“才一千多頭羊?”王爺皺著眉頭應道。沉『吟』片刻,他問道:“那邊不是有個木頭城牆的小城麼,城裡怎麼樣?”
“王爺,我們沒有進城。”探子趕緊解釋,“王爺,我說的是,那邊有很多農莊,到底有多少農莊,我覺得幾十個總得有。每一個農莊裡面都有上千頭羊。那些地方的羊加起來只怕得有幾萬頭。”
王爺雙眼遠征,臉『色』猙獰,他喝道:“你再說一遍!”
此時,遠處的小鎮外圍,烏蘭圖格正指揮著七條邊牧驅,堵在已經開始長出草的圍欄門口,將大群的羊攆進草場。這些邊牧裡面有七條只是半大,便是如此,依舊竭盡全力的吼叫著,威嚇那些羊不要衝出路線。也許是它們身材不夠大,聲音不夠響,或者是威懾力不足,依舊有些蠢羊沿著直行的方向奔過來。
烏蘭圖格揮動長鞭,在地面上打得塵土飛揚。銳利的鞭聲和不小的動靜總算是讓蠢羊們停下腳步,邊牧們上去連咬帶吼,總算是把蠢羊們趕進了牧欄。
便是春寒料峭的現在,烏蘭圖格也是滿臉通紅。關上牧欄的大門之後,她摘下棉帽,用圍在脖子上的長『毛』巾把頭髮和額頭盡力擦乾。重新戴上棉帽,她從懷裡掏出『奶』瓶,給那些圍著她『亂』蹦『亂』跳的邊牧分別餵了一陣。看著這幫可愛可靠值得信賴的手下,她滿臉都是笑意。
沒有這群小東西,靠她和家裡的四口人,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對付幾百頭羊。看向牧欄裡頭,那些白花花的羊群已經在牧欄中開始低頭啃草。烏蘭圖格跳上系在旁邊的馬,帶著她的小部下沿著趕羊的通道進發。
到了水井邊,她的父母哥哥姐姐已經在水車裡面裝滿了水。兩匹馬拖動水車,向著牧欄方向前進。以前牧羊不僅要給羊找美味的草場,還得尋找水源。在這一來一往之間,羊都瘦了。現在的草場和水源都不再是問題,烏蘭圖格家裡的羊群一個個肥頭大耳。有時候連半大的邊牧都敢衝撞。
熟練的趕著馬車,烏蘭圖格的老爹問道:“女兒啊,昨天我見到你的老師,他說你不肯用漢名。這是怎麼回事?”
“我就是不願意用漢名!”烏蘭圖格不爽的答道。
面對能幹的女兒,老爹也不太願意大聲說話,他勸道:“那些老師都跟郝仁王爺一樣,知道怎麼和長生天交流,你可得聽老師的話。”
烏蘭圖格別過臉,乾脆不說話了。元國的漢化以當年鮮卑人拓跋氏的北魏魏文帝為標準,這位‘異族’的首領在後世漢人看來也只是出身不同。經過他的改革,鮮卑人用漢姓,說漢語,學習和使用漢族文化,遵從漢人的民俗。孝文帝改革之後,五胡『亂』華之後北方的胡化程序徹底扭轉,變成了全面漢化。
幾十年後南朝大將陳慶之一路攻下洛陽之後,和當地儒生談論經典,也被當地儒生嘲笑‘南朝不懂儒術’。而南朝大將陳慶之聽了這樣的嘲諷,也感嘆他之前以為北方盡是胡人的看法錯了。
在元國國主郝仁的改革步驟中,元國上下都得用漢姓,而不是蒙古姓名。烏蘭圖格自己知道,她很尊重老師,學業也很好。正因為如此,她才堅持‘烏蘭圖格’的名字。這個名字若是轉成漢文,她就會名叫‘苟(你們知道的)紅旗’。對於一個愛美的女孩子而言,苟紅旗這個能夠望文生義的名字完全沒辦法接受。
水車抵達目的地,放好位置,拔掉水車下面的木閘,清亮的水嘩嘩的流入牧欄的水槽裡。一些口渴的羊聞到水的味道,紛紛跑到長長的石質水槽旁邊飲水。
只要忙完這點,烏蘭圖格家今天的工作就完成了一半。接下來烏蘭圖格的父親和哥哥要回到農場幹活,母親和姐姐則是去準備姐姐出嫁的嫁妝。烏蘭圖格未來的姐夫是旁邊牧場的一位獸醫,姐夫有這麼好的工作,姐姐家距離這父母家的直線距離不過七八里地。騎著馬半個小時就能達到。烏蘭圖格對這門親事很滿意,她的家人對這門親也很滿意。
然後烏蘭圖格就聽到遠處傳來隱約敲鐘的聲音。在牧場附近新運來一口大鐵鐘,敲鐘人遇到事情就會奮力敲響大鐘。烏蘭圖格跳上自己的馬,對父母喊道:“我去看看。”說完,催動坐騎飛奔而去。那些邊牧也想跟著跑,烏蘭圖格的母親一聲‘你們不準去’,邊牧們看著自己女主人的女主人發話了,思忖片刻,就乖乖的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