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紙紮成的牛馬羊看上去栩栩如生,檯盤裡面更是放著豬頭、羊頭、牛頭。這些祭品排在春耕祭天遊行隊伍的最前面。元國國主郝仁與元國朝廷的文武百官等人步行跟在這些貢品後面,浩浩『蕩』『蕩』的隊伍直奔基輔的天壇而去。
大宋駐元國的使館人員也在這支隊伍裡,一直到了天壇前面。郝仁登上封土臺上,領著百官跪地,觀禮的百姓與大宋使館人員一起在臺下觀禮。他們可沒資格上去。
“臣郝仁誠惶誠恐頓首敬告於蒼天上帝與四方神明,自臣繼位以來,謹遵守護四方百姓之志願……”
祭天文早已經公告,在大宋使館人員看來,與漢人皇帝的祭天文沒有任何區別,元國的漢化程度就是如此,也是大宋之所以願意與元國合作的理由。如果郝仁只是個蒙古王爺,大宋根本不會對他有任何信賴。按照時間,大宋那邊早就開始了春耕,元國氣候比大宋冷,時間自然也會靠後一些。
“……為報答上帝以及四方神明庇佑之恩,獻上蒼璧、玉圭以及三牲、清酒、五穀,並將以上禮品燔而煙之,乞上帝與諸神共饗。”
唸完了千篇一律,並不算長的禱文。郝仁站起身,後面跪了一片的大臣們也紛紛起身。紙紮的牲口、實實在在的三牲等物與五穀一併投入大鼎中焚化,祭天禮完成。
結束了對上天的告知,郝仁他們繼續前往基輔郊外的農場。春耕的準備並非走過場,那些牛馬、農具已經在田邊準備好。郝仁親自扶犁開耕。在春耕準備時候磨得鋒利的鐵犁在挽馬的牽引下切開黝黑的土地,耕出了田壟。鑼鼓聲中,百官們也開始同樣的工作。在整個元國各地,地方官都在舉辦春耕祭奠,無數的百姓參加各種規模的春耕祭之後馬上開始耕種。
郝康也在祭天的隊伍中,作為水利專業的學生,等春耕祭遊行結束,郝康就返回了水利部。春耕每年一次,灌溉系統水利系統一年四季都在起作用。一些元國請來的大宋技術人員已經制作出了元國的河流情況圖,還有整個歐羅巴中部大平原的河流圖。郝康看了一陣,目光就隨著主要河道延伸。從圖紙上看,船隻可以從黑海的敖德薩出發,沿著歐羅巴中部的那些大河一直開進北方的波羅的海。轉回目光就能看到,基輔的位置如大宋的開封一樣,位於歐羅巴中部交通樞紐之上。
看到這裡,郝康就想起自己離開宋國前,大宋已經宣佈要還都開封。如果是簡單的遷都,大宋十幾年前就可以做。直到現在才遷都,是因為通濟渠並未恢復。到了去年,水利部門完成了通濟渠的最後修整與航行的除錯。這條運河將長江淮河的水系與黃河勾連起來,大宋的船隻可以從寧波海港一路開到長安城。開封不再僅是位於中原地區的國都,更是連線南北的交通樞紐。
無疑,基輔也有這樣的位置。如果將基輔以東的廣袤土地也納入視野……
“現在確定第聶伯河的水源主要來自冬季融雪,其他河流也差不多。”技術人員的話打斷了郝康的思路,郝康開始認真聽著大宋技術人員的評論。這也是大宋水利的基本研究路數,先確定河流的水源來處。沒和任何一條大河是靠地下湧出的水來維持水量,確定地表降水的來源,就是對整條河流的確定。想做到這個程度,需要大量的實地勘探以及長時間的觀測。沒想到元國竟然完成了這樣的勘測工作。
大平原上沒什麼擋住氣流的高山,第聶伯河河水的季節『性』很強。大宋技術人員表示想解決這個問題,得靠修建水壩提高水位淹沒險灘的辦法來完成。靠人力改造石質險灘成本太高,高到根本沒辦法實現。
郝康把這些一一記在心裡,到了晚上回到家,就見他爹郝仁已經滿是疲憊的坐在飯桌前。見到郝康回來,郝仁問道:“聽的如何?”
“那些宋人講的東西都聽明白了。”
“嗯。你就沿著第聶伯河走一遭。實地看一遍。”
“為什麼?”郝康不理解的問道。剛回到家,又被派出去,未免太不近人情。
“我和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是水軍千戶,南下伐宋。到了這個年齡,得承擔起來重擔。”郝仁拿了自己的經歷打比方。
聽老爹說起南下伐宋,郝康心中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曾經的感受。在他的人生中,宋人是侵略者,是進攻者,蒙古只是被動防禦。但是真的算起來,郝康剛出生的時候,蒙古正在猛攻大宋,宋國朝廷抵抗不住蒙古的進攻,出城投降。臨安總投降對於蒙古和大宋都有深遠的影響。
回想起郝康回國之前遇到的那個宋國將軍,郝康心中是越來越不明白自己老孃到底是什麼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