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唸啊!”劉猛忍不住拖長聲音大聲說道:“不識字了麼?”
李雲紅著臉把趙嘉仁要劉猛狠狠訓斥這幫混賬小子的那段唸完,然後低下頭不敢吭聲。
劉猛看這幫小子們各個低著頭不敢吭聲,就覺得自己的法子起作用了,他靠在椅子上,用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道:“我接到信之後就在想,怎麼訓斥你們這些混賬小子呢。想啊想,我也沒能想出來。所以呢我就問你們幾件事,第一,打仗要不要心往一起想,勁往一起使?第二,軍隊裡頭有沒有講過不許越級上報的?來來來,李雲,你給我講講。”
之後的時間對李雲他們簡直是痛不欲生的事情,這幫人真的被打一頓倒也罷了,精神折磨可是比打一頓更可怕的事情。而且劉猛帶了這麼多孩子,他這家長有豐富經驗。一定要形容呢,就是爹媽黑著臉問:xx,老實說,你幹了什麼壞事?
被嚇壞的娃於是被慢刀割肉般吞吞吐吐的交代,於是本來爹媽不知道的事情也被追問出來,懲罰就不由自主的增加了。
就在劉猛熟練的玩弄這個小把戲,把這群毛頭小子給擠兌的越來越痛苦之際。旁邊的學社成員陳再興咳嗽了幾聲。聽到這動靜,劉猛暫時停下了擠兌,就見陳再興微微眨眨眼,示意先暫停。於是劉猛說道:“先休會,你們可以去個廁所。”
說完,劉猛與陳再興都到了後面。陳再興是趙嘉仁的表兄,在趙嘉仁當上福建路提點刑獄後,他到了福清縣做知縣。當時因為各種神奇的官場行為,被趙嘉仁認為不可救藥。
後來陳再興陳表哥在面對蒲壽庚煽動的天方教造反中絕不妥協,即便是縣城被圍攻也始終堅持,趙嘉仁才覺得自家的表哥也不是一無是處。連任接觸變多之後,趙嘉仁才發現自家表哥好歹是福建的進士,面對官場的時候有種不服不順的大少爺心態。可他在基本理念上也同樣毫不妥協,屬於立場堅定鬥志強的型別。
臨安總投降之後,陳再興表哥家都沒回,直接跑來福建。很快就透過稽核,並且稱為學社成員。現在他的職務是海州知州,實際上和其他學社成員一樣,管思想工作。
回到後賬,劉猛問道:“怎麼了?難倒這些毛頭小子有什麼不穩的想法?”
既然是戰爭狀態,又是現在這局面,學社的思想工作就是要讓大家建立現代民族國家理念,絕對忠於祖國,堅定不移的抵抗外部侵略。既然陳再興示意中斷,劉猛就不得不考慮是不是那些毛頭小子有問題。
陳再興板著臉答道:“太尉給咱們講課的時候說過,批評歸批評,不要刁難。批評是針對事情本身,如果指揮員對事情的看法完全不同,咱們可以換人。刁難會被那些指揮員認為是咱們針對他們個人,公事是一碼事,私事是另外一碼事。既然他們已經知道自己錯了,我不覺得後面這些話有什麼幫助。”
劉猛聽完之後就不高興了,本來是他在批評別人,怎麼就突然間變成了劉猛挨批評了呢。不過劉猛好歹是學社成員,他知道趙嘉仁建立學社的理由。趙嘉仁說的非常清楚,學校是讓大家學到相同的知識。學社就是讓大家有基本理念上的相同觀點。所以那些娃娃都必須去上學,而有前途被認同的才有機會成為學社成員。
既然陳再興是管思想這塊的,劉猛就只能和陳再興討論,劉猛問道:“不知你說的刁難是什麼意思?”
看著劉猛的表情,自己兒童、少年、年輕時候的種種從長輩那邊接受到的負面的回憶在陳再興腦海裡一閃而過,他輕輕吁了口氣,帶著反抗這些東西的心情開口說道:“刁難就是不讓事情結束,變得和事情本身的範圍完全無關。什麼時候結束取決與你的好惡。關於批評,我覺得劉安撫使做的很好。讓那幫小子們最快速度明白他們做錯了什麼。但是後面的這些他們完全不懂有什麼道理。他們只懂得若是你不高興,他們就別想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