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高興。是心裡有事。”郝仁嘆道。他本不想對包惜弱說這些煩心事,卻忍不住還是把心裡話都給講了出來。
包惜弱聽完之後忍不住微笑起來,這種少見的笑容讓郝仁整個人都沒了煩惱。包惜弱開口了,“既然你如此想解惑,不如有空到江南拜訪名師就好。”
此言讓郝仁只能苦笑。他一個孛兒只斤的成員到江南拜訪名師,大概會立刻被抓起來殺頭吧。為了求學不遠千里,郝仁能接受,別人只怕不肯信。到了晚上,郝仁有些睡不著。正在煩躁間,他突發奇想。若是蒙古與宋國之間的戰爭結束,雙方和平,那時候郝仁就可以藉著簽訂和平協議的理由前往宋國。既然趙嘉仁能用荀子的話將郝仁的老師郝經氣到七竅生煙,想來他對於荀子必然有深刻了解。
這辦法非常可行,不過郝仁知道這還是做不到。蒙古軍撤退前在宋國土地上安排了許多投降的宋國文武官員。就郝仁所知,那些人中膽小的知道蒙古軍要撤回北方,都在地方上搶了好多東西,隨著蒙古軍一起遷移到了北方。
還留在那邊的都是些願意與趙嘉仁一戰的傢伙。他們即便打不過,卻也不至於毫無抵抗能力。趙嘉仁就算一個月消滅一股力量,等他完全恢復對這些地區的控制,至少也得兩年。想到自己還需要兩年時間才有機會解惑,郝仁彷彿要把肺部空氣吹光般長長嘆口氣。
因為在同一個時區,大都的晚上也是松江府的晚上。此時的趙嘉仁並不知道自己被人當做荀學大師,他自己更沒有以大師自居的想法。此時已經進入七月下旬,松江府平坦的土地上是一塊塊整體的田地,田地中棉花長的茁壯。
大宋左丞相趙嘉仁打著哈欠看著松江府水利建設圖。他親自到了松江府主持土改工作,第一個想象中的困難並沒有存在。他本以為松江府還能剩下不少人,沒想到經過大撤退與蒙古軍肆虐,松江府剩下的人口足以每一戶分兩百畝地。即便是告知大撤退時到了南邊的松江府人民可以回家,願意離開一年三熟的紅河平原回到松江的人口加起來,每一戶也能分到一百畝地。
趙嘉仁吹熄了蠟燭,躺倒在床上。白天的時候已經關注太久,現在趙嘉仁只想好好睡一覺,到了白天再說。
第二天醒來,趙嘉仁起床之後梳洗,吃早飯。到了松江府的臨時府城華亭縣,有人送來了無線電報送來的訊息。宋軍的軍船沿江而上,已經與抵達釣魚城,終於和四川的宋軍聯絡上了。此次航行確定在長江上並沒多少敵人的軍船。蒙古人給漢奸的水軍支援可一點都不慷慨呢。
聽了報告之後,土改司的副司劉猛喜道:“太尉,既然四川都沒丟失,你何不先回臨安主持討賊之事?”
“不可。”趙嘉仁並不支援這個想法,“又不是蒙古再次南侵,只要我軍不輕敵,不冒進,堂堂正正的打過去,那些宋奸根本不是對手。倒是土改,決不許有一絲差池。我以前講我大宋官員搞不好公田改革,就是因為他們沒有整個理解,我帶著大家一起做這個,就是要做出結果,做出可以模仿的體系出來。”
說完之後,趙嘉仁心裡面也覺得有些發虛。土改也不是趙嘉仁自己獨創的,他也不過是抄襲而已。
“太尉,現在一戶一百畝地,還有何難?”土改委員會幹事陸秀夫忍不住問。看得出,這位幹事本人態度認真,可這個實際上的反對意見頗受支援的。趙嘉仁來小小的松江府已經幾個月,這幾個月來他領著這幫人走遍了松江府,處理的模式與之前完全不同。繁重的工作量讓許多人都支撐不住。如果趙嘉仁可以選擇走人,大家也都得到了解放。松江的土地國有也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瞅著這幫不知道該幹什麼的傢伙,趙嘉仁心裡面嘆口氣,他見識了這些人之後就知道該怎麼選拔幹部了,至少知道該怎麼安排工作制度。趙嘉仁在椅子上坐的舒服些,這才開口說道:“就現在的土地分法,頂多十年,承包土地的農戶就要破產兩成。再過十年,破產的能到現在的四成。你們覺得這是搞土地國有的本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