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這些,趙嘉仁本來以為司馬考會直接評價幾句,沒想到司馬考先是低頭沉思,片刻後才抬頭說道:“趙兄弟,我到過北方几次,其實一直有話想說。我原本以為北方被金國與蒙古肆虐上百年,當是日子十分難過才對,至少日子過的不如我們大宋。可真的到了北方之後,我才發覺並非如此。北方百姓的日子過的可並非比我們大宋差。甚至能講,比咱們大宋還強些。只怕這和他們收稅不多有些關聯。”
“哦?”趙嘉仁訝異的應了一聲。他始終覺得自己的見識比較多,特別是見識比官員要多得多。沒想到現實證明了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句話,到過北方的司馬考所說的話就超出了趙嘉仁的想象之外。
而且只要認真的思考一下,還非常符合常理。就北方的那個人均土地佔有量,加上稅收的程度,北方人民普遍的生活水平只怕是要比南方好上一些呢。在農業社會,要是隨便看看就能感覺生活好一些,那可就意味著生活水平好上很多才行。這下趙嘉仁就開始能理解為何蒙古能夠伐宋成功。想長期作戰就得有大量物資,臨安投降之前大宋的財政已經崩潰,而蒙古卻始終能夠堅持作戰。這絕非是簡單的一句蒙古比較野蠻就可以作出解釋的。
司馬考明顯沒有想這麼多,他繼續嘆道:“這稅的確太多了。”
看司馬考現在並沒有把視野投放到那麼廣大的範圍之內,趙嘉仁也因應了司馬考的話說道:“我之前反對公田改革,就是因為大宋的這個制度搞起公田來,能把好好的事情給搞糟。司馬兄,你也是進士出身,我希望你能在嘉興府把此時給搞起來。公田改革已經摺騰百姓一次,至少就讓百姓能夠從這次折騰裡面稍微分點好處,哪怕是那麼一點點也好。”
福州知州一直留在嘉興府不那麼合適,趙嘉仁見了嘉興府的眾人幾次之後,就把事情交給趙嘉信與司馬考來辦。而被趙嘉仁說服李伯玉向趙嘉仁保證,一定會按照之前兩人商量好的思路辦。也就是說,在嘉興府搞起集約經營的農業來。
登船之後,趙嘉仁心裡面覺得放不下這件事,然而他還是強迫自己放下。把事情幹好需要的是幹部隊伍,就如趙嘉仁的船隊需要那些船上的船長、大副等幹部一樣。身為領導者,趙嘉仁只能在平日裡做好乾部培養工作,到了該讓他們上陣的時候,也只能讓他們上陣啦。
回到福州,趙嘉仁立刻就把嘉興的事情給放下了。福州這邊的局面發生了不小的變化,首先是左翼軍的新統領牛再興抵達。趙嘉仁必須把他最近的關鍵轉到一直以來都想推動的左翼軍改革上。
這位牛再興聽了趙嘉仁的介紹之後,就用一種很服從的態度說道:“趙知州,俺當年在鄂州之戰的時候見過你。那時候俺的命還是你手下的大夫給救的。”
“啊?”趙嘉仁很是訝異。他回憶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的確在漢口設立了軍醫院,在裡面照顧那些鄂州受傷的軍人。整體而言,受傷軍人的存活率應該是大大提高的。
牛再興以為趙嘉仁忘記了此事,他連忙解開衣襟,把前胸上的一個大傷疤給趙嘉仁看,“趙知州,俺就傷在這裡。俺還記得你到醫院去看望俺們,還給俺們帶了吃的。那時候俺就知道趙知州你一定是個好人。”
突然就被人給發了好人卡,趙嘉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高興才對。然而牛再興並無惡意的樣子,趙嘉仁也覺得放心不少。左翼軍的改革的確需要可靠的人一起來辦。
時間過得飛快,幾個月很快就過去,左翼軍的改革進行的還算馬馬虎虎。首先就把相當一部分根本打不了仗的老兵給淘汰了,剩下的軍隊進行重編。空額並沒有靠徵兵來補齊,而是由趙嘉仁手下的‘民團’成建制的暫時給歸到左翼軍的部隊裡面。
若是別的時代這麼搞那是一定要引發軒然大波,然而在大宋,民團本來就是國家武裝中的一部分,而且左翼軍的軍餉是由福州和泉州出,更準確的說,是由趙嘉仁來出。所以趙嘉仁堅持這麼搞,也沒人出來反對。
而嘉興府那邊,趙嘉仁搞的政策也有很大進展。當地超過七成的私有土地所有者都選擇服從了趙嘉仁的安排,也就是成規模的經營。嘉興府一帶基本都是平原,可用耕地眾多。公田改革的首批公田回買以後,每鄉設立一所官莊,莊官由財產豐饒者擔任,兩年一屆,負責徵收與運送租米。
這些官莊管理者都是趙嘉仁的人,他們擁有大概兩百萬畝土地,這些土地一半種植大米,一半種植大豆。剩下的私人土地基本都種上了棉花。
農村是要講時節的,糧食一旦種下去,那就基本沒改換的可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