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理學在窮天理的研究上做的極少。所講的都是些人倫、聖言、事故。若是無天理做根基,所講的一切都是空對空。”趙嘉仁做了個相當嚴厲的批評。
司馬考方才給了賈似道很嚴厲的指責,此時聽到趙嘉仁對理學的嚴厲指責,登時就忍不住不高興起來。他皺著眉頭問道:“如此多的理學大師著書立說,怎麼能稱為研究的少。”
趙嘉仁舉起了根竹筷子,“我把這根筷子切成兩半,再把其中一半切成兩半。就這麼一半一半的切下去,最後能剩下的是什麼?”
“極小的筷子?”司馬考皺起了眉頭,思忖了好一陣之後才答道:“是極小的竹片麼?”
“你怎麼知道是極小的竹片,難倒最後不該切成什麼不可分割的東西麼?”趙嘉仁繼續問。
司馬考皺著眉頭想了一陣,疑惑的表情變成了很不高興的表情,他用很不高興的語氣說道:“趙兄弟,不管你說什麼,實際上都辦不到。反正是辦不到,那就任人講說麼。”
“對啊。就是這樣啊。理學在很多事情上從來不講自己不知道,遇到這種不知道的事情,理學就避而不言。這可談不上窮天理。若真的是窮天理,那好歹講,我現在不知道,但是以後有可能透過研究而知道。”趙嘉仁利用司馬考的話來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萬萬沒想到趙嘉仁居然玩了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話術把戲,司馬考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他怎麼都覺得自己所尊崇的理學遭到了侮辱,可偏偏就沒辦法拿出一套說辭反駁。
就在此時,司馬考聽趙嘉仁繼續說道:“司馬兄,你見過孔明燈吧?”
“見過!”司馬考惡聲惡氣的答道,他圓圓的臉上同樣滿是惡意。
“若是孔明燈夠大,下面有能讓人坐進去的竹簍。你覺得人能乘坐這種大孔明燈上天麼?”趙嘉仁問。
司馬考真的見過孔明燈,對這種能夠飛上天的精巧東西很喜歡。聽了趙嘉仁提出的設計思路,司馬考突然就覺得這種事情並非沒有可能。但是這麼一想,司馬考就迷惑了。如果此事能成,那就說明人是可以飛上天的。可人要是真的飛上了天,過去的很多常識就被打破了。
想了好久,司馬考皺著眉頭說道:“我不知道。”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理學只提知,很少提不知。更不提知與不知之間該如何應對。我對此很不取。”趙嘉仁把自己想說的所有內容都做了個收尾。
因為馬上就要去泉州赴任,趙嘉仁在臨安等待的日子裡對未來做了不少設想。消滅蒲家只是第一步,在蒲家之後還有更多敵人。譬如南海諸國,譬如未來的元朝。消滅敵人的武器不僅要有物質上的,更得有思想上的。從很多角度來看,理學很像是科學的敵人。此次與司馬考談這個,就是想看看現在大宋的知識份子對科學這個思想體系的接受程度。
從司馬考的反應上看,趙嘉仁並不樂觀。
與司馬考分別之後,趙嘉仁趕回家。老爹趙知拙見了任命文書之後,忍不住欣喜的嘆氣。老孃看了之後竟然感動到熱淚盈眶。擦去眼淚,老孃把任命文書好好看了幾遍之後才放下。
“幸好我當年把三郎帶走自己教養,讓他跟著你,何時能當上知州呢!”趙夫人一開口就忍不住哽咽起來。
趙嘉仁連忙上去掏出手絹遞給老孃。等老孃接過手絹擦眼淚,趙嘉仁偷看老爹。就見老爹趙知拙一臉無奈的表情,雖然被夫人狠狠嘲諷一番,趙知拙在事實面前也無法辯駁。趙嘉仁跟著老媽,十三歲考上進士。二十歲就成為知州。跟著趙知拙的兩個兒子都比趙嘉仁年長。現在長子趙嘉信一副放棄科舉的模樣。次子趙嘉禮還在苦讀。
被事實硬生生打臉,趙知拙倒也有些科學態度,他閉口不言。用沉默表示抗議的同時,也預設了事實的存在。
趙夫人平靜了一下心情,接著問道:“你何時去上任?”
“我是想明日就走。”趙嘉仁說這話的時候心裡面忍不住有些惴惴,他擔心母親不高興。
“如此甚好!”趙夫人果斷的答道。說完之後,她扭頭看了看丈夫,笑著說道:“你沒見你爹當年,要不是天色晚了沒有船,他當晚就走了。你和……你畢竟是跟著我長大的,比你爹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