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朝野大臣馬上聞絃歌而知雅意,條候集團瞬間灰飛煙滅。
現在,他還能坐在太孫殿下身邊,這簡直就是皇恩浩蕩啊。
於是,在坐下來後,李廣利立刻就對身側的劉進恭身再拜:“微臣拜見太孫殿下,殿下千秋萬歲!”
劉進聽著,微微一笑,輕聲道:“將軍免禮!”
內心卻是爽的不行!
過去李廣利回京之時,何曾如此有禮數?
不過,心中念頭一轉,劉進立刻就恢復了雲淡風輕的神情。
李廣利算個p?
他的大臣張子重,才是真正的牛逼!
但李廣利依然是誠惶誠恐的對劉進再拜首。
這時,御座上的天子忽然開口問道:“海西候……卿來的正是時候……”
“朕剛剛收到了鷹楊將軍的奏疏,正要向海西候諮詢……”
李廣利聞言,馬上就起身,匍匐到殿中拜道:“陛下請說,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天子微微一笑,對身側的張安世道:“尚書令,將鷹楊將軍的奏疏去給海西候拿去……”
“諾!”張安世微微一躬身,然後從天子手裡接過一紙奏疏,然後走下御階,來到李廣利身邊,將之呈遞到李廣利手裡。
李廣利接過來,對著天子再拜,道:“臣斗膽先覽!”
天子見著,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李廣利這才敢將奏疏攤開來,低著頭,藉助著殿中的宮燈看了起來。
只看了第一眼,李廣利的神色就完全變了。
直至看完最後一個字,他臉上的震撼與驚訝之色,依舊沒有褪去。
心裡面,更是有著數不清的情緒在翻滾、翻騰。
概因,這奏疏上所言之事,簡直是……出人意料。
這奏疏之中,只說了一個事情,那就是居延及河西漢軍陣亡將士及傷殘士兵、有功之士的撫卹、賞賜與安置。
其上,羅列資料,將河西漢軍的現狀與軍中不滿,都做了描述。
更將陣亡、傷殘、有功將士,都羅列了數字,詳細到其所屬部隊、所負責的戰區及其功勞。
更列舉了好幾個代表。
有基層士卒,中層軍官,高階校尉、都尉等。
看似沒有用任何文筆,甚至沒有渲染任何情感。
但這些數字以及所舉例子的軍人家庭情況,卻讓這些文字每一個字都顯得格外沉重,猶如重錘一般敲打在李廣利心裡,讓他羞愧難分,恨不得找個縫鑽下去。
概因,這些人,本是他的部下。
他也本該負責到底!
然而,為了自己和親信、嫡系的榮華富貴,李廣利選擇當了一個可恥的逃兵!
他丟下了曾經對他無比信任的部下,帶著貳師軍的部分力量,像受傷的孤狼一樣,可恥的夾著尾巴,從河西逃回長安。
而將那些人丟在原地。
雖然曾經自我催眠過,朝堂和天子不會不管他們。
但實際上,李廣利知道——若無意外,朝堂和天子絕不會管他們!
他們甚至可能會希望出現意外——這樣才有機會賴賬和甩鍋。
若奏疏內容,只是如此,李廣利也不會這樣震驚。
提出問題,人人都會,難的是在提出問題的同時,解決問題。
而那位鷹揚將軍在這奏疏裡做到了。
而且,其想的辦法,讓李廣利都忍不住拍案叫絕!
放下手裡的奏疏,李廣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中忍不住哀嘆:“既生利,何生毅!?”
曾經,他是漢家最頂級的大將!
雖然,在成就、資質與戰功上,拍馬也不及前代的雙子星。
但在這個名將隕落,猛將不出的時代,他獨領風騷十餘年。
鎮壓了整整一個時代!
然而,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他曾經引以為傲的所有,都被一個新貴碾壓。
十餘年的軍旅生涯加起來的戰功,不及後者一戰之功。
現在,更連急智與謀略,都被後者秒成渣了!
更讓李廣利有些難以接受的是——那位鷹楊將軍提出來的解決方案,並不是他所開創的。
而是一個在歷史上早已經被人實踐過的方案。
一個曾經在中原大地,讓六國聞而變色的政策。
那鷹楊將軍提議——請陛下授臣以職,許臣遣使以問罪匈奴,必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