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只好將其召回長安,讓其閉門讀書,還特意派人將許多本來只有當政天子才有資格和許可權閱讀的密檔送去太子,寄希望太子能悟出些什麼來。
然後,這還沒消停,就又出了太子大臣跟著李廣利、劉屈氂等人,想要抓住鷹楊將軍張子重的一個不是把柄的把柄搞事情的事情。
這真的讓天子很失望!
太子用人,真的很糟糕!
甚至可以說,太子劉據從來不會用人!
就以其在雒陽、齊魯、青徐之間治河來說吧,看上去,太子的事情做的很不錯。
然而……
在本質上,其實沒有什麼改變。
不過是從過去用文人,改為現在用文官,而且選了些有能力的文官罷了。
但問題是——天下之大,有能力的人多如繁星。
太子完全可以用功名利祿為餌,以名爵律法為器,予取予求,將東南豪族們玩弄鼓掌之間。
在天子看來,這是很容易就辦到的事情!
可太子倒好,依然是那副萬事都不想得罪人,萬事都想和人商量,求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面。
於是,本該駕馭齊魯吳楚之間的太子,被齊魯吳楚河洛的貴族、豪強們反過來牽著鼻子走。
治河都護府的官職名爵,成為了類似長安市集的貨物,成為了地方豪族、貴族、名門們向國家索要的報酬!
於是,這治河都護府奠基不過兩年,上上下下就皆為關東豪族、名門把持。
雖然看上去,劉據確實把關了人才,所用的人也都是真的有才幹的人。
他們也確實能做事,而且能做好事!
但問題是……
下面的人呢?
圍湖的時候,還好,劉據親自盯著,而且地方也不打,就在江都郡左近打轉。
但現在,龐大的引淮入汴工程,跨越州郡,沿途上千裡的龐大工程。
執金吾、御史臺還有他親自派出去監督、秘訪的官員、宦官都在向他報告著,地方官吏上下其手,豪強劣紳,攤派摧殘百姓的事情。
可笑太子卻還洋洋自得,自以為自己做對了。
想著這些,天子就忍不住道:“太子啊,汝可知,朕今日召集這致仕元輔們,齊聚於此,欲要商議何事?”
劉據連忙拜道:“還請父皇示下!”
“朕今年已經六十有四矣!已近從心所欲之年……”天子悠然道:“自古帝王之壽,罕有能至此者!”
“朕不敢奢求文王之壽,只求莫如湯王一般,未能窺見天下治平之日,未能教導好太子儲君,致使祖宗蒙羞,社稷晦暗……”
劉據聽著瑟瑟發抖,連忙脫帽謝罪:“兒臣不孝,讓父皇憂心!”
“太子不用害怕!”天子擺擺手道:“朕老了,沒有心思再考慮廢立了……”
“且夫,太子淳厚仁孝,朕焉能輕廢之?!”
天子站起身來,看著一臉懵懂的太子,搖了搖頭,道:“朕實話告訴太子,朕今日召集致仕元輔們,乃是要告知元輔一件事情……”
他居高臨下望著太子,忽然道:“朕前時已命謁者令郭穰往河西,以朕密詔白於鷹楊將軍……”
“其詔曰:使百年之後,太子亂家,卿可行伊尹故事!”
天子的話猶如雷霆,炸響在劉據耳畔:“隨詔同去者,朕親筆所繪之伊尹迎太甲於桐宮圖也!”
“此事,朕本欲秘而不宣,奈何事已至此,朕不得不行此下策!”
“以此事下告元輔老臣,上告祖宗宗廟,存檔於蘭臺……”
“為太子留情面,朕已令上下左右,元輔大臣,皆不得宣揚此事……除太子亂政外,此事不得公佈!”
劉據聽著卻是恍恍惚惚,懵懵懂懂,他甚至忘記自己最終是如何辭別天子,又是如何回到寢宮的。
在床榻上迷迷糊糊睡了兩三個時辰,他從夢中猛然驚醒。
然後,渾身都是冷汗直冒!
他做了一個噩夢!
夢見他身著冕服,居於未央宮宣室殿中,群臣陛見之時,忽然殿外刀光劍影,數不清的披甲武士在一個看不起輪廓的大將率領下,直入殿中。
“誰要造反!”夢裡的他大喊著:“來人,勤王!”
然而,原本跪伏殿中的群臣,卻忽然起身,從腰間拔出利刃,猙獰的向他衝過來。
“先帝遺詔:太子亂政之日,伊尹放太甲之時!”於是,他便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