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握著拳頭,很不服氣!
“孤又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劉據憤憤不平:“難道只有你們才是對的?孤就全是錯的!?”
當了三十餘年太子,就被父皇不滿了三十餘年,現在,連兒子都要和他唱反調。
他實在是意難平,實在是不服氣!
三十多年來,他一直有一個志向與心願:告訴天下人,他才是對的!
為此,他隱忍,他忍耐,他蟄伏。
眼看著老父親一天天老去,眼看著自己距離那至高無上的寶座越來越近。
但,忽然有一天,他發現了,老父親哪怕已經老到鬚髮皆白,也終究信不過他。
於是,太孫冊立。
這他也忍了!
反正,太孫不是太子,而且劉進他也確實很喜歡,本就是要立儲的。
然而……
去年,他被召回長安,然後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授業恩師,親近大臣以及近臣們,一個個被老父親派去的官吏絞殺。
更知道了,老父親竟給他證明自己的機會也不願給。
一道密詔,一句‘使朕百年後,太子亂家,卿可行伊尹故事’,將他打入那最深沉最痛苦的夢魘。
那一日,他在被褥之中瑟瑟發抖。
那一日,他在恐懼之中坐立不安。
那一日,夢魘在他心中生根發芽。
“孤豈能任人宰割?”那一日,他從夢魘中驚醒,握著拳頭告訴自己:“孤安能任人操控?!”
於是,名為統治者的本能在他心裡甦醒。
從那一天起,他就有著強烈的想要掌握自身命運,決定自身未來的意志!
為此,他不憚與任何人合作。
只要能掌握權力,只要能成為那真正的至尊!
……………………………………
建章宮,玉堂殿,寢宮之中,嫋嫋香菸,縈繞於殿堂內外,讓人聞之心曠神怡。
“昌邑王真的是這樣對太子說的?”天子翻看著手上的密報,問著在屏風後的人。
“臣安敢欺君?”那屏風後的大臣頓首拜道。
“料汝等也不敢!”天子放下密報,笑了起來,當年王莽為他建立的密報系統,實現的是雙重管理,密諜、報告分屬兩個系統,而任何送到他面前的密報,都需要經過雙重稽核、認證。
以確保沒有人能在密報上耍花樣,玩名堂,這使得他這個天子得以獲得足夠的資訊與情報。
從而令他哪怕現在身體健康狀況大不如前,也依舊可以做到掌握全域性。
“昌邑王……”天子忽然嘆道:“可惜了啊!”
劉髆聰明、果決、善斷,而且知人善用。
然而,身體不好,不是合適的儲君人選,不然的話……
不過也好,如今,太孫可比劉髆合適多了。
天子拿起放在自己案頭的那些從河西發回來的有關太孫的報告,在手裡掂量了一下,然後問道:“太子之後有什麼表示?”
“臣等不知……”那屏風後的大臣拜道:“臣等只知太子登車之後,屏退左右,獨自靜思了數個時辰,直到當夜夜宿行宮,方才與人說話……”
天子聽完,沉默良久,方才嘆道:“太子,終究只學了朕一半的脾氣啊!”
他這一生,知錯改錯,但絕不認錯。
而太子表面上看著,似乎禮賢下士,寬仁待人。
實則,只有少數人知道,太子知錯認錯,但從不改錯!
一字之差,天壤地別!
深深的籲出一口氣,天子就對屏風後的人吩咐:“諸王入朝,隨王來朝的大臣、名士及勳臣名單,可已經準備好了?”
“回稟陛下,臣等已經將諸王隨行大臣、勳臣及博士、太傅等人履歷、背景都已經造冊完畢!”
“善!”天子撫掌讚道:“宗室之弊,已沉珂三十餘年,是時候開啟門,掃掃房子,通通空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