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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太子(2)

小白,如今卻也腹黑了起來了。

只能說,正壇真是一個大染缸!

君臣說話間,遠方渭橋的對面,太子的車駕,已然駛上橋樑。

劉進與張越於是匆忙結束對話,跟著持著天子節的宗正卿劉德,在數十名宗室諸侯王、公卿貴族的簇擁下迎上前去。

“臣德恭迎家上歸朝……”

“兒臣進恭迎大人回京……”

“臣等恭迎家上……”

在一片熙熙攘攘之中,已經差不多兩年沒見的太子劉據,穿戴著袞服,戴著冕冠走下太子攆車,在其大臣簇擁下,來到群臣面前。

“辛苦宗正了……”劉據首先扶起宗正卿劉德,然後,他的視線就看向了劉進以及劉進身後的張越。

“吾兒長大了!”劉據走到劉進面前,開懷一笑,拉起劉進,拍著後者的肩膀道:“竟也是七尺昂藏男兒了!”

劉進聞言,興奮的臉都紅了,對他來說,父親的這句讚譽勝過了許多。

唯有張越,臉上忍不住閃過一絲不悅。

因為,劉據的話看似很正常。

但現在是什麼場合?

這麼多諸侯王、宗室與大臣勳貴在,他這個太子卻當眾對國家太孫說‘竟也是七尺昂藏男兒了’。

這句話的潛臺詞不就是——太孫進只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嗎?

或許是張越過於敏感。

但他總覺得,在這樣的場合,如今的局面下,劉據這樣說,很不適合!

旁的不說,今日之事只要稍加炒作與加熱,就完全可以在輿論界帶起好幾波與劉進相關的節奏。

甚至可以將這位太孫殿下的形象與地位,徹底置於劉據之下。

而且,劉進也好,張越也罷,都沒有任何反制的辦法。

父子綱常,君臣尊卑,足以讓劉據的大臣,隨心所欲的操縱、炒作,並最終達成某些目的。

所以,張越的眉頭微微皺起來。

而此時,劉據的視線剛好落到他身上。

“英候!”劉據滿臉微笑,看著張越,親切的道:“數載未見,英候果如孤所料,已為社稷之臣!”

張越連忙拜道:“不敢當家上繆贊,臣不過是僥倖蒙陛下信重,祖宗庇佑而已……”

“卿太自謙了!”劉據拉著劉進的手走到張越面前,伸出手來,拉起張越的手,就和故事戲本里的賢君見到名臣一般,深情的道:“卿之功,便是孤在雒陽,也是深感震怖……”

“能得卿之輔佐,天下幸甚,社稷幸甚!”

張越聽著,卻像觸電一樣,立刻脫帽謝道:“臣微末之功,豈敢自居?”

心中卻已是警鈴大作,看著眼前的這位太子,彷彿像看陌生人一般。

因他知道,太子劉據從見面的第一句話開始到現在,都在給他挖坑!

他的讚譽,他的點評,就像刀劍一樣,架在了張越的脖子上。

試想張越只要膽敢表露出半點居功自傲的樣子,說出半句驕傲之語,恐怕立刻就要掉進坑裡去。

只要有人稍稍加工誇大一下,說不定,傳到天子耳中的事情,就會完全變樣。

想到這裡,張越就忍不住在心裡深深的吸一口氣:“兩年雒陽之居,太子據就已經換了一個人……時間真是神奇……”

仔細想想,這才是對的。

社會與做事,是最能鍛鍊和錘鍊人的。

後世多少在大學裡,天真浪漫的理想人士,步入社會不過兩三年就已經被錘鍊成八面玲瓏,滿腹心思,精於心機的職場精英?

何況劉進在雒陽主持治河之事,需要接觸方方面面的人,學習方方面面的事情。

身邊又有著類似孔安國這般老奸巨猾之人,能不被鍛煉出來嗎?

現在,張越已毫不懷疑,哪怕劉據馬上即位,也能迅速掌握朝政,並進入角色了。

只是……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今日的太子劉據,即位之後,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君王呢?

張越已無法預測了。

唯一能肯定的是,這位太子殿下,如今已經脫胎換骨。

他已如一個真正的皇室成員一樣。

已經開始習慣將其他人視為工具、棋子。

但……

張越看向劉據身後的那些大臣。

那些他熟悉或者陌生的人。

從這些人眼中,他看到了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