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正春風得意,驕傲萬分的衝鋒的時候。
忽然,幾聲慘叫響起。
屯孤聞聲看去,親眼看到了一個可怕的場景——他的堂弟,同時也是他的副將,屯氏的屯屠當,正痛苦萬分的在地上打滾。
而他的坐騎,比他更加悽慘。
那匹可憐的馬的前蹄,踩中了一個陷阱,然後毫不意外的陷落其中。
從屯孤的角度看過去,他只看到那個陷阱裡,血流如注,馬兒已經只能低聲的哀鳴,甚至沒有了掙扎的力氣。
“立刻帶人去將屯屠當拉起來!”屯孤對身旁的一個騎士說道,然後他繼續帶隊,向前衝鋒。
對於匈奴人而言,在戰場上,遇到各種陷阱、絆馬索、陷馬壕、鐵蒺藜,這都是日常。
沒什麼好擔心的。
不過就是有幾個運氣不好的倒黴蛋而已。
完全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內!
所以,儘管,不時有著騎兵不幸踩中陷阱,或者因為戰馬的脆弱處被鋒利的鐵蒺藜劃破而被甩下戰馬。
但屯孤充耳未聞。
他帶著自己的騎兵,疾馳向前,始終保持著作戰佇列。
同時儘可能的發出聲響,製造聲浪。
只為了一件事情——吸引對方的弓手開火。
由此確定其火力密度與弓手數量。
這是至關重要的事情,也是匈奴能否順利突破此地的關鍵。
哪怕是屯孤都明白此事的重要性!
若不能試探出這些烏恆人的遠端火力的數量,就無法找到薄弱處與死角。
若是那樣的話,他們就得拿命來填,用血肉來突破!
……………………………………
站在箭樓上,張越看著前方那滾滾煙塵之中的匈奴騎兵。
“傳本使的將令,命令烏恆弓手在敵騎至陣列前一百步左右開始齊射!”張越扭頭下令。
“啊……”站在身邊候命的郭戎不可思議的看著張越,問道:“侍中公,這會不會太浪費了?”
一百步?
好吧,烏恆人弓箭,根本就射不了這麼遠!
很可能,連皮毛都傷不到對方!
“去傳令吧!”張越揮手道:“捨不得孩子,如何套得住狼?”
現在,匈奴騎兵與烏恆人,根本沒有實際接觸。
彼此對雙方,也沒有一個直觀的認知。
換而言之,在匈奴人看來,或許烏恆人的任何不專業的行為,都可以得到一個合理解釋。
而張越需要的就是這個!
示敵以弱,驕敵之氣。
只有這樣,才能增加勝算!
郭戎聽著,連忙一路小跑,前去傳令。
不多時,命令就傳到了前方的弓手列陣之處。
得到命令後,雖然很難理解,但是,數百名烏恆弓手,還是在幾個漢軍軍官的指揮下,統一彎弓搭箭,然後瞄準前方,開始一輪齊射。
嗖嗖嗖!
數百支箭矢,飛上天空,然後,如同蜂群一樣,墜落在陣前數十步的地方。
而這個時候,屯孤的騎兵,甚至還未接近這個距離。
這突如其來的箭雨,嚇了屯孤一跳,也嚇了前排的烏恆義從們一跳。
“大概五百多弓手!”屯孤估算了一下後,就露出了笑容,然後勒住馬頭,調轉向後,哈哈大笑起來。
他本以為,此番試探,怎麼著也要損失數十,甚至百餘人。
哪成想,只用近乎低微的代價,就實現了偵查的目的!
“烏恆賤婢,果然還是和當年一樣!”屯孤笑著,爽快無比:“我們快回去報告丁零王!”
“這些烏恆奴隸,根本不足為患!”
這麼次的齊射,屯孤這輩子都還是第一次見到。
對他來說,這隻說明了一個問題——他面對的敵人,是一群驚慌失措,兩股戰戰,恐怕都已經被嚇得尿褲子的懦夫!
而這樣的懦夫,哪怕是給他們一座堅城,又能堅守幾天?
何況是在這露天原野空曠之地!
屯孤覺得,只要偉大的匈奴勇士,衝破他們的拒馬、陷馬壕和絆馬索以及牆垣,然後就可以像屠殺羔羊一樣,隨心所欲的處置這些傢伙。
而那些防禦設施,根本不可能阻擋偉大的匈奴勇士們前進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