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豈有完美無缺的戰略部署?”張越俯視著沙盤,輕聲笑著。網
“崖原廣大,衛律所部又要分兵弓盧水,故而,無論是崖原還是弓盧水,他們都只能重點防禦!”
拿起被放置在弓盧水的棋子,張越輕輕一擺:“欲重點防禦,則必然會將兵力集中於彼所認定的戰略要地!”
“崖原之地,何處為匈奴最為重視之所?何處又是關乎崖原防禦勝敗的關鍵呢?”張越看向眾人,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眾人聽著,幾乎所有人都開始躍躍欲試,想要闡述自己的見解。
因為,對這一地區的研究與瞭解,過去數日,幾乎就是他們日常的主要工作內容。
張越更將自己記下來的蘭臺與石渠閣裡,漠北決戰時,霍去病及其部將、軍正們的戰報,都默寫下來,交給軍中軍候以上的中高階軍官瞭解。
還讓這些人私下,展開兵棋推演,重演當年霍去病的決斷與選擇。
故而,整個崖原、弓盧水流域的主要地理地貌以及地勢,眾人不說熟練於心,但也絕對不陌生。
“侍中公,依末將之見,崖原地理單以防禦而言,首先就是要控扼河曲地帶!”長水校尉的左司馬賀昌說道。
“不然!”護烏恆都尉的前司馬秦武起身道:“控扼河曲,太過被動,依末將之見,必須控制位於崖原中部的山丘,若屯兵於彼,那麼崖原無論何處有警,騎兵都可以迅速響應、支援,更可以藉助此地的掩護,防止從南而來之敵,長驅直入,兵臨弓盧水!”
“更可以擁有隨時向南進攻的能力……”
就連續相如也參與到討論中,對秦武的意見表示認同:“秦司馬所言甚是,自古作戰,必取中心,以臨四方之敵,尤其是騎兵作戰!”
“君候所言繆矣!”司馬玄搖頭道:“中心山丘,四戰之地,兵家所不取也!況且,匈奴人並無堅守能力,因其騎兵風格,末將以為,匈奴必然會前置部分騎兵,作為警戒,然後將崖原主力後置,以獲得機動能力和響應能力……”
張越在旁聽著,忍不住點頭。
司馬玄的猜測,算是很接近他本人內心想法的。
不過……
還是有一點,司馬玄沒有考慮進去。
所以他忍不住提醒:“司馬將軍,匈奴騎兵並無馬蹄鐵,其騎兵運動速度,是遠遠慢於我軍的!”
有馬蹄鐵與沒有馬蹄鐵的騎兵,完全是兩個兵種。
特別是在運動作戰中,裝備了馬蹄鐵的騎兵,無論是前進速度還是越野能力,都遠遠強於沒有裝備馬蹄鐵的騎兵。
司馬玄一聽,微微愣神,旋即反應了過來。
續相如和其他人在這一剎那,也明悟了過來。
然後,所有人都看向沙盤的崖原地區。
視線被同時集中在三個地方。
就是他們剛剛各自討論的重點。
河曲、中心丘林以及沿著崖原邊緣,向南延伸的草場。
因為,假如匈奴人想要全面防禦,將崖原守得鐵桶一樣,他們就必須在這三個地方佈置大量軍隊。
顯然,匈奴人的兵力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於是……
張越看著眾人,微微笑著:“事實上,重點防禦,也意味著什麼都防禦不了!”
“假若匈奴人,真的在崖原,分散兵力,進行各自防禦……”
張越從容的拿起象徵著漢軍的棋子向前:“那他們就真的是太愚蠢了!”
因為那意味著,實際上漢軍將要面對的敵人,很可能只會匈奴主力的一部分。
換而言之,他們將會被分割包圍,然後一一蠶食。
就像張越現在演示的這樣。
漢軍以輕騎兵向前穿插,阻斷一地敵人的退路,然後包圍殲滅。
這樣,匈奴人若不救被包圍的友軍,就等於被漢軍白白吃掉一部分兵力。
若是救援,那就等於犯下兵家大忌——添油。
用後世電競的術語,叫葫蘆娃救爺爺!
“衛律是不會這麼蠢的!”張越沉聲說道。
衛律可是趙信之後,匈奴最厲害的戰略家。
他受過漢室最好的軍事、文化教育,有著足夠多的知識儲備。
從餘吾水會戰,到天山會戰,都證明了他的戰略眼光。
“況且,衛律恐怕至今不知呼揭已被我軍殲滅的情報……”張越盯著沙盤,沉聲低語:“其軍隊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