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年後呢?
何況,這些人在位置上呆的太久了,不利於張越本人的利益。
一念及此,[嘀嗒 ]張越便對眾人道:“諸公,有個事情,吾要與諸公通報一下……”
“丞相請說……”眾人紛紛鞠躬。
“是這樣的……”張越緩緩的道:“吾與諸公,代天秉政,至於今年,已經八載了……”
“賴天之庇,百姓擁戴,多少取得了些微末之功……”
“只是,流水不腐戶樞不蠹……”
“諸公,吾等秉政八年……太久了……”
“是該給年輕人和後生一點機會……”
“公等以為呢?”
所有人聽著,全部抬起頭來,無比震驚的看著張越。
特別是桑弘羊、上官桀等人,因為他們自問自己這些年來,輔佐張越盡心盡力,可謂是鞠躬盡瘁了。
但現在,這位大權在握的丞相,卻起了卸磨殺驢的念頭?
這真的是讓他們又驚又怕。
就是張安世、雋不疑這樣的帝黨,也是抗拒無比——他們確實擁護和支援在未來某一天,還政於天子。
但絕不是現在!
準確的說,帝黨之中,擁護天子,其實也是一個口號。
就和現在外面的儒生們天天喊著‘民重君輕’,法家的刑獄官們在袖子上刺下‘法無貴賤,刑無等級’,墨家的墨者,將墨翟的三表法,銘刻在墨家學府前的石碑上一樣。
都只是口號、噱頭,忽悠人的把戲。
真的輪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就沒幾個人肯真的去實踐了。
相反,嚷嚷著民重君輕的儒生,會把‘不與民爭利’當擋箭牌,而信奉著‘法無貴賤,刑無等級’的司法官,悄悄的給自己的親戚開後門,請託關係,減輕罪責的事情,更是廷尉的日常,至於墨者們……
長安城裡的墨者,哪個不是腰纏千萬,富貴比擬人君?
帝黨也是如此。
假若還政天子,需要犧牲他們現在的權力和地位的話。
那麼天子?
還是繼續留在未央宮裡,當個聽話的傀儡比較好。
“丞相……這……會不會太誇張了……”上官桀小心翼翼的說道。
“是啊……丞相……不是我等戀棧不去,實在是……那些吾等擔心丞相的大業啊……”桑弘羊低著頭附和了起來。
“車騎將軍與大司農所言甚是……”雋不疑沉痛的道:“天下,舍丞相誰能治之?”
就連張安世,也勸道:“丞相三思!”
沒辦法,他們都已經嚐到了權力的甜頭,習慣了手握大權,自畫國家上下之事,一言九鼎,眾星捧月。
哪裡肯輕易捨棄呢?
反倒是續相如、辛武靈、王莽一言不發的在旁圍觀。
因為他們哪怕沒有執政大臣的名頭,也無人敢輕視他們的存在。
旁的不說,這三位大將一直擔任著武苑的副總教授,如今漢軍之中的大部分將官,都聽過他們的課,許多年輕將領都是他們提拔起來的。
除了丞相之外,他們在軍隊裡的威望無人能及。
自然,哪怕是個白身布衣,只要丞相依然相信他們。
那麼,就無人能撼動他們的富貴與權勢。
這就是武將與文臣的不同。
武將的根基在軍隊之中,其權力來源於槍桿子。
雖然和文臣一樣,他們依然可能會被取代,會失去如今的權力。
但根基已經紮下,哪怕下一代衰落了,但子孫裡只要出一個人才,立刻就能捲土重來,光復祖業。
哪像文臣,一旦失去了權柄,就會迅速門庭冷落。
“不……”張越微笑著:“公等繆矣!”
“天下英雄何其多哉!”
“即使周公、伊尹之薨,天下也依然照常運轉……何況我輩呢?”
“難道公等以為自己還能賢過周公、伊尹?”張越看著這些已經離不開權力的卿大夫們,冷冷的問著。
這讓他們全身上下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終於,他們想起了,眼前這位大漢丞相是怎麼上位,又是如何秉政的?
那可是踩著從前的無數公卿貴族諸侯王的屍體,甚至連世宗皇帝也軟禁起來,盡殺當年的‘亂黨’‘叛臣’,又將整個東南的貴族諸侯王地主豪強連根拔起的梟雄人物。
永始以來,這位丞相收斂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