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貴……”張越聽著王選的話,在心裡想了想,答道:“也就千錢左右一件!”
如今鐵價,大司農平賈為四十錢一斤。
這個鐵模用鐵,撐死了十斤,也就是四百錢的物料成本。
算上工費,往大里算,撐死了也就一百錢一個。
張越給出的這個價格,本來已經做好了討價還價的準備。
但哪知王選聽了,就笑著道:“一千錢?確實廉價!”
公孫遺也道:“王令君所言不差,確實便宜!”
張越聽著,嚇了一跳。
但仔細想想,站到王選、公孫遺的立場上看的話。
張越不得不承認,自己開價,真的開低了!
一千錢,對普羅大眾,自然是天文數字。
很多擁有一頃地的小地主家庭,一年省吃儉用也不過能攢下兩三千錢!
但,對於少府、太僕和水衡都尉這樣的國家機構來說,卻是廉價的很!
哪怕是一萬個鐵模,也才一千萬!
若能用一千萬,就解決下面官吏和僱員的要求。
誰不樂意?誰不喜歡?!
至於鐵模的價格,是貴是廉?
誰在乎?
崽賣爺田心不疼!
官僚最擅長的就是使用公款了。
職階越高,越是如此!
君不見,後世列國的機構,每歲採購,都是天文數字般的支出!
其中,究竟有多少採購的東西,是真正能派上用場的?
又有多少採購回來的東西,符合其市場定價?
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反正,張越曾用過一臺米帝良心,那價格比愛瘋還要貴,但效能卻爛的出奇……
想到這裡,張越心裡心如刀割。
天子看著張越手裡的鐵模,忽然出聲道:“卿命新豐,先做一千個,送來建章宮,交給郭穰……”
張越聽著,顧不得心痛,連忙恭身道:“諾!”
有了天子帶頭,上官桀等人,哪裡還敢怠慢?
紛紛對張越下起了訂單,少府這個狗大戶更是一口氣下了兩萬件鐵模的訂單!
縱然是太僕衙門,也下了兩千個鐵模的單子。
鐵模和蜂窩煤的事情敲定,上官桀等人,自是連忙告退。
作為侍中官,張越卻是留了下來,跟著天子,回到了溫室殿裡。
首先,當然是給這位陛下,煮了一盅燕窩,送過去服侍其喝下,然後又講了些養生之事。
自是引得這位天子龍顏大悅,心裡面有的那麼一點點不愉快不翼而飛。
“張卿……”天子忽然問道:“最近朝野議論紛紛,太子更是上書欲兼‘治河都護府都護’,卿怎麼看?”
張越冷不丁聽到這個問題,連忙拜道:“陛下,臣安敢妄議天家之事?!”
“但說無妨!”天子擺手道:“太子雖已近不惑,然朕卻總是不安……”
說起太子,這位陛下就又是感覺有些牙咬咬,難受的緊!
雖然,近來太子已經踏實很多了。
起碼比過去,總是嚷嚷什麼仁義道德和禮儀忠恕這些假大空的口號要好的多了!
但是……
卻依舊還是有些幼稚和天真。
性子依舊很軟,耳朵更軟!
前些天,他還委婉的上書,給石德求情,請求解石家之錮。
卻也不想想,為何石家早不找他求情,晚不找他求情,偏偏此時去博望苑哭訴和哀告?
還不是看上了那治河都護府的龐大利益和好處?
說真的,要不是因為另外幾個兒子一樣不成器,而太子至少還有一個好長孫,天子怕是已經不能再容這個蠢兒子這樣天真下去了。
張越聽著,也是沒有辦法,只能表態了。
只好拜道:“陛下,臣聞書雲:念終始典於學!故禮曰:玉不琢不成器,如是而已!”
天子聽著,神色遲疑不定。
道理他自然是懂的,甚至是一直都這麼做的。
自元封以來,歷次巡幸天下,留在長安監國的哪次不是太子?哪次不是授給全權,甚至連升遷任免,賞罰誅殺都交給太子自己判斷!
結果呢?
太子自己端坐於宣室殿中,只知一味仁恕寬厚。
曾有太子舍人,貪汙數百萬,被其同僚告發,證據確鑿,結果這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