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不住,更要擔個背主的罵名,實在不上算。而且李闖心狠手辣,京中降他的那些人,非但明碼標價被追贓捐餉,如今更是被斬草除根以絕後患!他始終就是個流寇,我父子豈能自投羅網!”
“父親,”吳三桂皺眉道,“以我軍勢力,實在難以抵擋李闖大軍。又指望不得明廷出兵,若是不降,又該當如何?”
吳襄撫須踱步,終於堅定了目光,吐出兩個字:“借兵。”
世人皆道遼鎮與東虜對戰數十年,從老酋打到如今,整整三代血仇。殊不知,從祖大壽率族人投降皇太極之後,遼鎮與東虜的關係就越發微妙起來。非但祖大壽與吳襄、吳三桂之間常有私信往來,就是其他投降滿清的遼將,也多與故舊聯絡。雖名敵國,實則音信相通,相互借力,情誼更勝往昔。
若是借兵,未必就借不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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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四 粉身碎骨渾不怕(二)
吳三桂聽了父親的話,心中仍舊踟躕不定,他道:“父親,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若是東虜索性就賴下不走,抑或大肆劫掠,又如何是好?”
吳襄捻著須莖,道:“你如今貴為一國國主,竟然還是算不清這筆賬啊。東虜勢必不肯白白借兵與我,這好處自然是得明朝出。只要多爾袞能夠認下我們這廣寧國,明朝那邊即便給得肉痛些,又關我何事?”
“父親,恐怕東虜不肯認我的廣寧國。”吳三桂臉色陰沉下來,道:“若我仍是一鎮總兵,多爾袞多半會給我高爵厚祿,招撫於我。然而如今有了這三百里廣寧國,他又得開出什麼價碼?再者說,關外是滿洲故地,斷然不會放心我遼鎮繼續坐守。唉,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接下冊封。”
“早知今日?”吳襄怒道:“早知今日,就該好好練兵!我關寧鐵騎當年與蒙韃東虜野戰廝殺從不怯弱,如今連一群流寇都打不過!”
“父親,今日局面焉能怪在兒子頭上。”吳三桂也不服氣;“朝廷連年剿寇,哪年不從我遼鎮調兵挖人?可恨那些庸帥,耗光了我遼鎮骨血,竟然還讓闖賊勢大至此!”
吳襄知道兒子說得是實情,在祖大壽執掌遼鎮的時候朝廷就不斷調兵挖人。當時的遼鎮還不是祖家的私產,祖大壽正好乘機將曹文詔這些不聽話的遼將送走,在關外遍插親信。
這在當時看來的確是借刀殺人的好計策,曹文詔也的確盡節而死。然而這也開了調遼兵剿寇的口子,其後連年放血,以至於到了吳襄手裡,遼鎮就已經不復當日雄風。
“若是讓李賊破了山海關。我父子項上人頭都保不住,還談什麼廣寧國!”吳襄也不糾結戰敗的事。他自己久經沙場,無非靠撿便宜和跑得快,對於勝仗云云視若浮雲。
吳三桂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他家在北京的資產已經全被李闖收繳,城下之盟更是籤不得。
“當今之際。也只有借虜平寇了。”吳三桂落寞道,他原本可是想將整個京畿東部收入囊中的。
父子二人商議妥當,便派出使者楊坤與郭雲龍前往多爾袞大帳借兵。
……
多爾袞讓楊坤下去,搓著雙手,對帳下滿漢文武笑道:“真是天命!若是能過得山海關,先汗在天之靈也當暢懷!洪先生,還請替我草書一封,回覆吳鎮吧。”
洪承疇略一思量,已經有了腹稿。道:“王爺,吳三桂雖然向我借兵,卻尚未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洪先生,我國與他本是敵國,數十年交戰不休。他如今向我國借兵,怎能說未到山窮水盡?所謂借兵,不過是投降的粉飾之詞罷了。”東虜不似漢地那般講究,范文程一直不滿洪承疇投降之後的孤高冷豔。對他毫無敬意不說, 甚至連還常常流露出蔑視。
若是在大明的話。范文程甚至不配在洪承疇面前說話,但這裡是清國!論年資,論忠心,他范文程可都高於洪承疇。
洪承疇眼皮都沒抬一下,看似漫不經心道:“若他真的走投無路,此刻已經棄關南逃了。”
多爾袞細小的眼睛眯了起來:“他若是南逃。豈不是什麼都沒了?”
“王爺說得是。”洪承疇道:“他不走,正是仍有倚仗。吳襄此人我甚知之,本就是商賈一流的人物。當日得祖大壽青睞,把妹妹嫁給他為繼室,並非看中此人能打仗。只是善於經營罷了。這樣的人,只要有一兩銀子在手,就恨不得做成十兩銀子的買賣。如今他來借兵,固然到了困窘之境,但也絕不至於連一兩銀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