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你們就要叫我輔臣,王輔臣!而且先生三日後帶我去縣裡考試,若是拿了乙等文憑,就可以當教員了!哈哈,你們若是不學得快些,日後就要叫我先生了!”
二狗三人雖然與王翊同齡,但都是從未出過村子的孩子,家裡幾代人都沒一個識字的,跟走南闖北家學淵源的王翊不可同日而語。不過少年人的心地淳樸,雖然內心羨慕,但也為自己的小夥伴感到高興。
四人結伴回村,一路上歡聲笑語,頗引路人側目。
黃德素上了站在關帝廟樓上,憑欄而望,見這些少年天真爛漫,眉心漸漸舒展開來,臉上卻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不一時,他聽到木梯作響,知道這時候也只有新來的陳老公會在,便就要轉身離去,從另一面下樓。
“黃先生,請留步。”陳科已經上來了,出聲叫了一聲,深深一個禮行了下去。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黃德素到底是聖門子弟,兩榜進士,對閹人固然有著天然的反感,但既然同地任教,也不必太過決絕。他迴轉身子,微微欠了欠身,冷冷道:“陳先生,有何賜教?”
陳科臉上的笑意不減,聲音裡卻流露出一股倦意,只是道:“黃先生,是這,在下來了這幾天,有件事想跟先生討教。”
“不敢稱教。”
陳科清了清喉嚨,道:“按照《教學備要》上的規矩,日後還要再來一個教體育的教師。如果咱們還是輪天上課,那些娃娃三天才能上一天正課,笨些的怕是不夠忘呢。咱想著,要不咱們論課來上。孩子睏倦的時候,就來上我的博物課,精神好的時候就上您的正課。您看如何?”
黃德素略一盤算,點頭道:“如此也好。”說完了正事,他也不多說別的,拱了拱手轉身就走。
陳科本還想借著說正事的話頭,與黃德素叫好關係,誰知仍舊是撞在了釘子上。他嘆了口氣,轉身下樓,原本挺拔的背脊也有些佝僂起來。
……
五月時節,蝗蟲已經孵化得差不多了。
因為沒有足夠的水,這些幼蟲免去了被淹死的厄運,一天天長大,摩擦著尖銳的口器,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饕餮盛宴。
若是往年,旱災接連蝗災是不可避免的天災。
然而今年,縣裡釋出的以蝗蟲換雞仔的舉措,讓田埂地頭以及灘塗水窪都聚集了大大小小的孩子乃至大人。
王翊跟二狗他們先去抓了會子蝗蟲,很快大妮就要去打豬草,二妮要回去帶三妮,於是便散了回家。他先餵了小雞,又打掃了自家的茅屋,燒了水,見父親回來,連忙打了開水送上去,興奮道:“爹,黃先生說,要帶我去縣裡考試,回來做個教員!縣裡還要給公食銀!”
王老五微微停滯,道:“你才學完千字文,當什麼教員?可別誤人子弟。”
“爹,先生都說我能成,那肯定是成的。”王翊卻不以為然:“就算真考不出,去縣裡看看也長見識呀。爹,您不樂意?”
“也沒啥。”王老五洗了手臉,無所謂道:“快溫習功課,我去弄吃食。”
“誒!”王翊一蹦三尺高,興奮地放聲吼道:“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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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二 野蔬充膳甘長藿(三)
黃德素領著王翊進了縣城,輕車熟路地來到一座小宅院門口。這裡曾是黃家管家的住所,也有主、廂,廳、堂。若只有一家三口住著也是不錯,不過現在卻擠了五戶人家,黃家只佔了其中一大一小兩間北屋。
“老爺回來啦。”黃李氏出來見了黃德素,福了福聲,低聲道:“今次回來倒早,我去給老爺做飯。”
黃德素點了點頭,見妻子的目光在少年身上掠過,道:“王翊,這是你師母。”
“學生王翊,拜見師母。”王翊跨出一步,一躬到底。
“我學裡的學生,明日參加乙考,今日就住家裡。”黃德素道。
“是。”黃李氏點了點頭,轉身回屋取米,要準備做晚飯了。她掀開米缸的蓋子,一眼就看到了黑色的缸底。主婦用力拉動米缸,一邊將缸裡的米粒聚攏,總算是舀出了一勺。
黃德素讓王翊等在門口,自己進了屋,見妻子費力地從缸裡取米,心中一酸。他上前扶住米缸,輕輕放下,嘆了口氣,道:“我去問張文泉借點米吧。”
“別……”黃李氏拉住丈夫,輕聲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