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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部分

是現身說法,五年中經歷過的事信手拈來。張二狗沒有戰鬥英雄那樣的光輝事蹟,只有一個平庸的小兵生活。他講了棗核球,講了上百個老爺們脫光了一起沐浴,講了晚上熄燈後的偷偷聊天。

就連鄭直聽了都又生出了重回軍營的念頭,他下意識握了握已經無力的左手,心中一片淒涼。

鄉親們就像是在聽說書一般,時不時跟著張二狗的故事發出陣陣鬨笑。

“雖說當兵上陣是天經地義的事,也有人說為了大明拋頭顱灑熱血可以進忠烈祠,名字可以刻在碑上千百年不朽。還有人說只要英勇戰死,就能跟著皇太子迴天上當天兵天將……不過咱覺得能不死還是不死的好。”

張二狗此言一出,鄭教官氣得牙都疼了。

一眾鄉親再不顧忌地哈哈大笑起來。

對兵役最為牴觸的事,無疑就是不可迴避的“陣歿”二字。這也是安家銀能夠支撐家中度日,但老百姓仍舊不願子弟參軍的主要原因。

“不過其實我軍的陣歿的人並不多。”張二狗話頭一轉道:“這我真不騙人,其實大部分的仗,只要咱們的火銃一開,東虜啥的就都逃了。現在東虜都逃到海西去了,蒙古韃子也不敢南下。南面倒可能用兵,但聽說那邊的土人用的都是棒槌,連刀劍都沒有。我覺得吧,真要戰死也挺不容易的……”

輔兵不會站在最前線,他們身邊的人也不可能像戰兵一樣突然倒下。打掃戰場的時候,見了數倍於自己人的屍體,對於自家的戰損也就不會覺得高了。所以說張二狗並沒有故意誤導別人,而是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感受。

若是讓一個參加過歷次血戰的戰兵來說,肯定是截然不同的感悟。

不過如此一說,鄉親們倒是信了許多。

這裡的人們原本就十分淳樸,不會預先站在質疑的立場上聽張二狗的現身說法。而且聽著張二狗的鄉音,人也看著憨厚,更沒有質疑的必要,此刻心中多少都有些鬆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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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三 弓箭行人各在腰(4)

“我那時候是募兵,還是回來之後才知道改了義務兵。”張二狗道:“我覺著吧,這義務兵役其實也沒啥,就算你不想當,還有人想噹噹不了的呢。先是說登記之後的體檢吧,身體差的人,營伍肯定不要。

“過了體檢關,還要進新兵營。新兵營裡表現不夠好的,成績不夠格的,只能當我這樣的輔兵,想上陣殺敵都沒機會。權當出外打了五年工唄?包吃包住,工錢還給得高。

“真要想上陣殺敵,立功受賞的人多得去了,哪怕拼了命都未必能得到。還有啥好擔心的?”

張二狗總結道:“我現在就後悔自己只是個輔兵了。我要是戰兵,服役五年下來肯定是個士官,遼東那邊還能多拿幾畝地。軍官拿得更多,真是給子孫留下福田了。”

鄉親們一聽兵裡面還有這麼多門道,竟然還有個想噹噹不上的問題,對兵役登記的排斥越發小了。

鄭直一直在看眾鄉親的表情,終於看到眾人對義務兵役的牴觸漸漸消融。他暗中鬆了口氣,又看了一眼臺上那個看似有些呆笨的輔兵,這回還真是他給幫了大忙。只要有大部分人登記、體檢,肯定會有人跟風。剩下的一小部分冥頑不靈的,就可以用大明律來治他了。

如果所有人都牴觸,那是萬萬不可動用暴力的,否則容易激起民變。

縣尉屬下的文吏們趁熱打鐵,紛紛上陣勸適齡百姓登記。領取體檢表。張二狗也終於得以下了臺,在回答了一干“當兵五年到底掙了多少”的問題之後,他站在了鄭教官面前。畢恭畢敬叫了一聲:“先生。”

鄭直離開教官的崗位多年,聽他這麼一叫,倒覺得此人眉目間頗有些眼熟:“你是……”

“我是張二狗,您以前的學生。”張二狗見鄭直還是一臉茫然,又道:“跟王翊一個班的。”

“哦哦哦!”鄭直對王翊印象十分深刻,到底少年之中有那樣的拳腳功夫極其罕見。

“你就是一直跟王翊在一起的那個。”鄭直還是想不起張二狗的名字,只好含糊道:“你不是苟家莊人吧?怎麼來這兒了?”

“來找您指路的。”張二狗壓低了聲音。不讓周圍的鄉親聽見,道:“先生,我退伍回來。地也有了,銀子也有了,就是沒有活計……”

“你個夯貨!”鄭教官打斷了張二狗,笑罵道:“退伍前訓導官沒跟你說麼?回家之後先到本縣縣尉處登記。自然會給你們安排職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