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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部分

了傷。一到山東就轉入村學當個教官。那時候政改還沒推進,各地的鄉勇、巡檢司都還是紙面上的東西,縣尉也是文官出任。

後來上頭改革計劃敲定,各縣縣尉改文職武官,管巡檢司和鄉勇一攤,歸屬於大都督府總訓導部。如此一來,各縣都需要能夠識文斷字的“武將”,鄭直在軍中啟蒙讀書。後來自學也還算讀寫無礙,這才選為了濰縣尉。

這些年來他在任上也的確算是盡職盡力。為人正直,頗得鄉人好評。

張二狗走到縣城才發現自己犯了二。今天不是休息日,鄭直肯定在縣裡當班,這一大揹簍的土產總不能直接送到縣衙去吧。自己又不認識的鄭教官家住哪裡,該如何是好呢?

正思量著,張二狗突然看到一隊身穿藤甲。舉著槍盾的巡檢司迎面而來,連忙讓開一邊,放下揹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紅軍裝,直挺挺站在路邊。

巡檢司只有褐衣穿。早就羨慕主力部隊的大紅軍裝了,不由偷偷側目,就是帶隊的軍官都忍不住看了兩眼。

“兄弟,找你打聽個事。”張二狗這才上前對那隊官道:“鄭縣尉家怎麼走?”

鄭直是直管巡檢司和鄉勇的,所以張二狗覺得這隊官應該知道。

那隊官卻是真不知道。

以他的地位,還不足以認縣尉家的大門呢。

“不過縣尉也不在縣上,”那隊官卻知道內情,“他昨日就去苟家莊徵兵去了,你去那兒大概能找到他。”

張二狗知道苟家莊,卻不能揹著這麼重的揹簍趕路,索性撿了一根稻草,往揹簍上一插,將這些禮物盡數賣了,旋即輕鬆上路,趕往苟家莊去了。

鄭直現在最為頭疼的就是徵兵。

當初朝廷為了籠絡人心,宣佈廢除秋班、徭役。現在坐穩了天下,又要開兵役,而且一走就是五年。這如何能不讓老百姓罵娘?他們不願相信這是皇太子殿下的令旨,只說狗官糊弄了太微星君,必遭天譴。

“兵役跟徭役怎麼會一樣呢?”鄭直解釋得喉嚨都冒煙了:“兵役是去當兵打仗的, 徭役那是給人當苦力。一人參軍,全家光榮;保家衛國,福澤子孫。這是天大的好事啊!”

儘管村中到處能看到這樣的字樣,但是“好男不當兵”的思想還是根植於老人的腦袋裡。那些讀完蒙學的半大小子倒是願意去當兵出力,他們之中很多本就是少先隊員,接受過軍訓,對營伍並不排斥。

可惜這些小子也正是不敢脫離父母羽翼的年齡。而且剛剛蒙學畢業的孩子只有十三四歲,對於當兵而言也太小了點。若是到了十**歲,卻都已經成了家中脊樑骨,要承擔很大部分的勞動,家境好些的甚至都成親生子了,更是不能說走就走。

張二狗趕到苟家莊的時候,天色還早,一進村口就看到鄭教官站在大槐樹底下的石臺上,對著一干圍觀相親宣講安家費多少、軍餉多少、退伍之後的待遇如何。

鄭教官突然看到一抹鮮紅闖進來,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當即叫道:“那誰誰,你是現役麼?”

張二狗見鄭教官望過來,挺胸抬頭,道:“報告!我才退役回鄉。”

鄉人讓出一條路,好奇地打量著張二狗身上的軍裝,有幾個還想伸手摸一把料子如何,終究還是忍住了。

“你上來。”鄭直摸了摸喉嚨,實在說不動了。“你跟鄉親們說說營伍中的生活,我先喝口水。”鄭直對張二狗道。

張二狗上了鄭直剛才站的位置,看著下面數十個面帶迷茫、質疑地面孔,支吾半晌,方才道:“我是十七年投軍,在營中其實也沒混著個官,就是個打雜的。碰上打仗的時候就跟著跑,扛扛輜重啥的。戰兵的要求高著呢,哪有那麼容易當上?

“若說營裡日子,那倒真是比家裡過得好。戰友們除了姓不一樣,其他也都跟親兄弟沒啥區別。早上出操,下午打棗核球,晚上看書、看戲都有。五年日子一晃就過去了。

“吃的也好。我這樣的輔兵還得配粗糧,人家戰兵頓頓見油見肉,吃的都還是精糧。我當兵五年,從山東跑到遼東,反正是沒餓過一頓飯。

“穿的就是我這身軍裝,我們輔兵幹活的時候也會換褐衣,人家戰兵操練的時候都穿得這麼挺括。若是當了軍官,那就更了不得,那身戰袍一穿,各個像天兵天將一樣。”

張二狗開啟了話頭,當兵的優越感又上來了,將軍營之中的生活說得花好稻好。他渾然忘了當日在營中盼著退伍的日子,現在只是一心想回到那個單純、沒有生活壓力的時光。

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