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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怎能不好生結交一番?

沈廷揚微微一笑,道了聲“正是”,緊隨著田存善走了進去。只是走時心中仍多了一份隱憂,深怕太子是找他借銀子的。

朱慈烺已經從安樂園回了寢宮。打掃出來的屋子,一間用來休息,一間存放書冊,還有一間就成了面見大臣的辦公室。他剛坐定鋪開紙,就見田存善進來回報,沈廷揚已經到了,等候召見。

對於沈廷揚這個人,朱慈烺倒是久聞其名。

沈廷揚在明亡之後散盡家財組織水師抗清。被俘之後,洪承疇本想念在舊情放他一馬,但他毫不動搖,最終在蘇州就義。

前世時朱慈烺就知道這位崇明人的忠勇事蹟。

而且他還知道沈氏是崇明最大的沙船幫,主要做遼東、朝鮮生意,若說富可敵國或許有些過了,但與皇家內帑一比,卻是真正的大戶。再加上沈廷揚與復社的密切關係,若是朝廷真要遷都南京,此人正是絕佳的代言人。

“宣。”朱慈烺朗聲道。

廿二章 早附鳳翼攀龍鱗(八)

幾聲衣衫磨動聲響,只聽到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報道:“臣沈廷揚,拜見太子殿下!”

朱慈烺坐在管帽椅上,沉穩道:“免禮,賜坐。”

“謝殿下。”沈廷揚畢恭畢敬在座椅上淺淺坐了,頭不亂舉,目不斜視。

“五梅公不必拘謹。”朱慈烺起身,走到沈廷揚對面的椅子上重又坐了:“五梅公是蘇州人?”當時崇明屬於蘇州府,故而朱慈烺有此一說。

沈廷揚饒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也曾有過面聖的經歷,如今聽到太子殿下稱他以號,還紆尊降貴,對面而坐,胸中鼓聲雷動,腦袋嗡嗡作響,更是連頭都不敢抬,只會連聲應是。

“我母后也是蘇州人,你我還有一份鄉誼在嘛。”朱慈烺笑道:“田存善,去取冰鎮飲子,與五梅公消消暑氣。”

“殿下折煞下官了。”沈廷揚偷偷吸了兩口氣,總算恢復了些許清明。

朱慈烺知道自己這麼熱情,會讓人大為惶恐。不過這種惶恐勢必會隨著交往加深而漸漸消退,留下的只會是日後的談資笑料。像沈廷揚這般可替代性極低的重要親信,朱慈烺絕不願意將彼此關係只定格在單純的“君臣”大義上。

朱慈烺看過沈廷揚的簡歷,知道他不是進士官,乃是由國子監生出仕,初任內閣中書舍人。崇禎十五年,建虜興兵,錦州告急,沈廷揚被加以戶部郎中官職,至山東登萊籌劃海運糧餉,接濟錦州守軍。

沈廷揚此人辦事認真,也不像其他官吏那般有貪墨的習慣,將這差事辦得極好。時任漕運總督的史可法上疏推薦,崇禎皇帝贊他說:“居官盡如沈廷揚,天下何難治?”

今年年初,沈廷揚入國子監為司業,國子監生罕見能夠做到的高官,而且屬於清流,日後涉足閣輔也不是不可能。

“其實我認識五梅公,還是從崇禎十二年的《請倡先小試海運疏》開始的。”朱慈烺笑道:“而且試航結果不錯,讓父皇陛下十分欣慰。”

沈廷揚頗為無奈道:“若是真的重開海運,漕糧耗羨起碼能少七成。”

如此善政,終究還是未能施行。

朱慈烺也十分遺憾。然而這就是政治,很多時候並不是選擇最優項,而是得屈從於利益平衡。一條京杭大運河,從北到南,養活不知道漕丁漕夫、牙行買辦,雖然眼下並沒有出現後世那種漕幫,但一個巨大的利益集團已經形成了。

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若是將漕運改海,朝廷固然可以少花錢多收糧,但巨大的運河集團豈甘心看著自己利益受損?

明地裡是御史彈劾沈廷揚瘦公肥私——因為沈家就是最大的沙船幫,若是廢漕改海,他家就是最大利益獲得者。實際上,這些官員若是不得人授意,誰會急衝衝跳出來呢?不同的只是有些人因為情面而上疏,有些人是因為拿了紅包而已。

“當時庸臣們說的最多的,便是五梅公的家世,以及漕河兵丁是否會作亂。”朱慈烺頓了頓,見沈廷揚不動聲色,緩緩又道:“我以為,天家與勢家乃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大河漲水小河滿,只要國庫充盈,天下皆是富戶豪門方才是盛世之象!”

“殿下此乃真知灼見!”沈廷揚頗為贊同,但聽太子提及他的家世,心中卻是不免緊張了許多。

“若是主幹焦枯,枝葉又如何自處呢?”朱慈烺口風一轉:“之前陛下向豪門大戶籌措銀兩之事,五梅公也聽說了吧。”

沈廷揚不敢撒謊,只好點了點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