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黑髮,如此清麗容顏,不是女子,又是什麼?
莫非盯著蘭清漓一下子柔弱清秀到不可思議的面容,心頭一陣可笑。
這樣的一個蘭清漓,他怎會看不出是女子裝扮?
那清澈透亮的眼、那纖細柔弱的身形,還有那墨黑髮絲與白膩肌膚,到底有哪一點是少年模樣了?
望著面容沉靜的蘭清漓,莫非唇角一勾,忽地慢慢笑開,低聲道:“原來如此。”
因為是女子,所以她不能入朝為官。也因為是女子,所以她處處退讓,唯恐禍及己身。
這個冷靜又聰慧的女子,真可要讓他另眼相看了!
平生第一次,冷酷無情的明夜王心底,漾起了絲絲漣漪。
蘭清漓垂下眼,望著自己胸前一縷髮絲,道:“清漓隱瞞身份,實屬無奈,若王爺不怪,還請放開清漓。”
直到現在,她的左肩還握在他的手掌下,傳來陣陣疼痛與熱力。
莫非似是剛剛才注意到,一笑之下,慢慢放鬆手掌。
蘭清漓吸了口氣,向後退了兩步。
這時距離拉開,使得莫非可以更加完整地打量蘭清漓。只見她身上還是慣穿的那襲淡青色書生袍,可此時合著滿頭披瀉的長髮,卻一掃少年人的文雅,女子體態畢露!
那寬鬆的袍服非但不能遮掩她的身形,在晨風中一吹,反而更顯出她身形纖秀、腰肢細弱。悠長衣帶拂動間,竟是如一枝臨波清蓮徐徐綻開。
莫非的面容微微帶笑,可目中神色卻驟然一深,隨後又似乎有灼亮鋒芒閃過,快若流星。
似乎感覺到此時披頭散髮甚是不妥,蘭清漓微微擰住眉,低著頭輕聲道:“王爺, 可否將束髮玉簪還給清漓? ”
她不敢抬頭,因為此刻莫非的目光太深太亮,簡直讓她膽戰心驚。
以女子的敏銳天性看來,那分明是一種優雅猛獸見到可口獵物時的光芒!
莫非垂眼,向自己手中的玉簪瞧去。只見玉簪式樣簡潔,簪身用青碧玉石雕琢而成,頂端一朵小小流雲,甚是秀麗可愛。雖然玉石並不上佳,但雕琢得很是精緻。
清秀,而不張揚,正如其主人一般。
莫非原本已抬起手,要把玉簪遞向蘭清漓,可遞到一半心底忽地有些不捨,便微微一笑,又收回手來。
“王爺……”蘭清漓探出的手接了個空,不由訝然瞧向莫非。
莫非卻笑著將自己發上一根紫玉簪拔了下來,遞向蘭清漓手心,道:“你的玉簪不錯,我便與你換了吧。”
掌心一涼,待要縮手已是不及。蘭清漓瞧著自己手中那根精緻華美的紫玉簪,不由大是疑惑。
堂堂明夜王身上所戴飾物自然不同凡響,這根紫玉簪質地華美,簪頂一粒明珠渾圓潤澤,一看便知名貴異常。
而她那根碧玉簪不過是尋常店鋪中買來,才一兩銀子而已,莫非卻拿這價值不菲的紫玉簪與他交換?
他……還想怎樣?
瞧著蘭清漓猶疑中就要把紫玉簪遞迴,莫非淡淡一笑,道:“你若想披頭散髮回水墨閣,本王也不勉強。”
蘭清漓伸出一半的手立時停住,然後,慢慢收了回去。
若不束髮,她這副不男不女的模樣,恐怕不及走回水墨閣,便要惹來無數麻煩。
不對!他剛才說什麼?
回……水墨閣?
猛然抬起眼,蘭清漓訝然道:“王爺,你是說……肯將水墨閣還予清漓了?”
莫非點點頭,道:“怎麼,你不要了?”
蘭清漓連忙搖頭,道:“不不,王爺肯將水墨閣還給清漓,清漓感激不盡!”
莫非微笑,道:“不必多謝。”
水墨閣原本便是蘭清漓的,他還給她,費不了半分力氣。
而且,現在知道了蘭清漓是女子,讓她入大理寺任職已不可能,那麼,讓她回到水墨閣也是一樣。
低頭歡喜一笑,蘭清漓照女子禮儀福了一福,道:“那麼清漓不再打擾王爺了。”
她雖是垂頭低眉而笑,但在那一瞬間的柔和與清麗,仍然明明白白透到了莫非眼中。
莫非深深盯著她,並不阻止,只是點了點頭。
蘭清漓轉過身走開十數步後,才在一株紅楓後停住腳步,抬起手將滿頭青絲一一綰起。
這樣私密的動作,她萬萬不敢在莫非面前做。
因為,方才莫非的目光實在……太驚人!
還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