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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個被墳墓裡爬出來的波旁幽靈統治下的國家,遲早也會發生新的暴,動。您的願望確實很善良,但可惜,地獄的道路往往就是由善良願望鋪就的。您認可我的話嗎?”

不用對方多說什麼,歐也妮比此刻站自己對面的這個年輕男人更清楚在這個國度裡以後會發生什麼。推翻、新的王朝、再次推翻,王朝再次改弦易幟。從1793年萬人目睹國王腦袋和脖子分家鮮血噴濺的那一天開始,直到接下來將近一百年的時間裡,法國人天性裡所有關於自由和叛逆的因子似乎徹底被激發了出來——但至少,一切照舊發展下去的話,從現在開始到下一次的王朝更替,還有十年的時間。

從私心來說,她不願意自己原本熟知的世介面臨可能被眼前突然冒出來的這個人和他所代表的那股力量給改變——非常不願意!

“我認可怎樣,不認可又怎樣?”歐也妮挑了挑眉,還之以一個嘲諷的表情,“菲利普·拉納先生,我絲毫不懷疑您和您的皇帝有可能第三次建立帝國。但那又如何?進軍巴黎、趕跑不得民心的現任國王、奪回杜勒麗宮,這些對您的皇帝來說或許真的不算難事,但如何坐穩寶座,這才是個至關重要的大問題。在我看來,即便帝國真的再現,另一場滑鐵盧戰役不過就是等待你們的最後歸宿。所以,去年的那個時候,我可以幫你,因為你只是個普通人,對我而言,那也不過是件隨手之舉。但現在,不論您接下來想要求我做什麼,我知道一定是件足以影響整個法蘭西,進而影響我個人生活的事情。所以抱歉,我拒絕幫。”

菲利普的神情嚴肅。

“這就是您拒絕的唯一原因,認定我們最終的失敗結局?”

歐也妮聳了聳肩,“您可以認為我勢利。我也承認。但遠離破產之人,這本就是生意場上的一條守則。”

菲利普凝視她片刻,忽然笑了起來。他朝她走近一步,微微低下頭,注視著她的眼睛,“小姐,您非常理智,看得也非常長遠。乍聽起來,您似乎振振有詞。但是我告訴您,這個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民眾為什麼熱衷於革命?為了民主,為了自由?錯了,所謂自由和民主,全都不過是被社會學家美化了的堂皇冠冕的藉口而已。他們只是對自己的所得不滿,想要索取更多而已。一旦在位者滿足他們的心願,革命也就停止。皇帝為什麼比波旁王朝更得民心?因為第一執政沒有拿走他們的任何東西,即便當了皇帝,也只徵走他們的一個兒子去打仗而已,而復辟的波旁王朝卻試圖把他們在大革命時期從貴族和僧侶手中奪到的一切再次搶走。所以我告訴你,無論是國與民,還是國與國,利益的考慮永遠佔第一位。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這就是我對您所做的預言的反駁。”

歐也妮頓了頓,把下巴抬得更高。

“拉納先生,您說這麼多,不過都是您自己的一廂情願。雖然我不認識您效忠的那個人,但老實說,我不認為一個習慣發號施令的獨,裁者會輕易放棄他建立歐洲合眾國的固執夢想。”

菲利普默默凝視著她,一語不發。

歐也妮敏感地覺察到了他目光中彷彿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微微傷感。

“小姐,請您跟我來,好嗎?”

低聲說完帶了點懇求意味的話,他轉身,開啟祈禱室的門,走了出去。

歐也妮竟然無法拒絕對方用這這種方式表達出來的祈使句。稍一猶豫之後,也跟了上去。

教堂前頭的大堂裡還在進行食物分發儀式,後堂靜悄悄不見一個人影。走出祈禱室後,沿著昏暗狹窄的通道一直走到底,他進入一個看起來像是儲藏雜物的房間,挪開一箇舊木櫃後,靠牆的地方,露出一扇低矮的門。他彎腰鑽進去,歐也妮也跟了進去。

這是一個狹小的密室,因為空氣不流通的緣故,呼吸時聞到了點溼黴的氣味。房間角落的桌上原本就點了盞燈。藉著微弱的燈光,她很快就看清裡面的情況。

靠牆的一張木床上,躺了一個男子。

他彷彿睡了過去,閉著眼一動不動。微弱的燈光投在他半邊側臉上,儘管這張臉看起來虛浮又憔悴,彷彿在海水已經浸泡了幾天幾夜,與鑄在拿破崙金幣上的那張目光冷峻的臉不大相像,但她還是迅速就認了出來。

拿破崙·波拿巴!

太過驚訝了。她差點沒捂住嘴發出驚呼。猛地扭頭,看向站在一邊的菲利普·拉納。

菲利普轉身出來,把木櫃重新挪回到原地,遮住了出入口。

“是的,您沒認錯,他就是拿破崙·波拿巴,”做好這一切後,他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