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可巧我手裡沒有,也不知大哥可有備用的?”
“我那裡多得是,你吩咐人去取就是了。”溫昭陽微微一愣,似乎覺得眼前的四妹妹和往昔有所不同。可他素來和幾位姐妹都不大親近,也說不上哪裡不一樣,只是笑容更溫和了,“福祿怎會問你要這個?”
“二哥在祠堂捱了二十板子。”溫瑾言嘆了口氣,視線落在溫昭陽的青布鞋上,心念一動,“我正打算去看看他。”
“我同你一道去。”溫昭陽笑意淺了些,轉身就隨著她往祠堂的方向去,“二弟怎會做下這等事?”語氣頗有些猶豫。
“我也不得其解。”溫瑾言嘆道:“二哥素來不著調,我是知道的。不過他待我們府上的丫鬟們都和和氣氣的,和誰都能說上幾句話。況且他從小跟著先生讀書,不曾習武,生得又比常人瘦小些,素來體弱,也不知哪來的力氣……”
語到最後,似乎覺得有些尷尬,偏過了頭。
溫昭陽若有所思。
溫昭明被安置在祠堂外的一座小屋子裡,離大太太所在的廂房只有幾步路遠,格局卻是大為不同。
屋子經年無人居住,才進去就一股黴味。
溫昭明就趴在長凳上,面如白紙,低聲哼哼。
“二哥!”溫瑾言忙半蹲在他身側,“你覺得怎樣?”見溫昭明張了張嘴,似乎說不出話,忙吩咐墨荷:“去取些參片來。”又寬慰道:“福祿已經去取藥了,你且忍一忍。”
溫昭明滿臉是水,也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
他穿著蔥綠色的褲子,後面早已是血跡斑斑,溫昭陽看著心有不忍,轉過頭問一旁服侍的小廝,“可曾叫了大夫?”
那小廝臉色一白,唯唯諾諾的,一句話都說不清楚。
溫昭陽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他咬了咬牙,作勢就要出去。
“大哥!”溫瑾言急急叫住了他,她本是蹲著的,起來的急,險些摔倒,好在手撐在地上,只是糊了一手灰,“父親正在氣頭上,這時候誰去求情都是不聽的。”說著,悲憫的看了溫昭明一眼,“不管二哥是否做過這種事,我們都應該把來龍去脈弄清楚,這樣才能在父親面前說上話,你覺得呢?”
第四章 兄妹
溫昭陽也不是一心俯首書案的呆子。
溫謹言的話在情在理,他略想了想,便點了頭,笑道:“我竟不如四妹妹思慮周全。”
溫謹言還寄望於溫昭陽替溫昭明出頭,又怎會在這種時候打消他的鬥志,忙笑道:“大哥也是一時情急。”目光掃過溫昭明血跡斑斑的蔥綠褲子,目露憂鬱,“你看,我們是不是該去和母親稟告一聲?”
雖說老子管教兒子是天經地義的事,可若是為此鬧出人命來,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溫謹言對溫大老爺這種一味只知道棍棒加身的粗暴方式非常不滿。
先不說不知道溫昭明與趙家姑娘的死到底有沒有關係,即便真是溫昭明做出這等事情,也該先審一審,弄個水落石出才是。怎能為了堵住趙家的口,就對溫昭明下如此狠手?
“也是,母親在父親跟前一向說得上話。”這次,溫昭陽胸有成竹,阻止了她跟隨的腳步,“四妹妹你先看護著二弟,待我去母親那裡說說情,為二弟請個大夫過來。”
不得不說,溫昭陽非常體貼。知道他們兄妹二人必定有體己話要說,主動避了出去。
在此之前,溫謹言對溫昭陽的印象,僅僅是每日請安問好時的碰面而已。溫謹言出生時,溫昭陽已經九歲,早已啟蒙,跟著先生在外院讀書,每日見面的時間極少,來去匆匆,況且原本的溫謹言性子內向,與這位長兄幾年都沒有說上幾句話。
“嗞——”隨著那漏風的木門咯吱一聲被闔上,一直在小聲哼哼的溫昭明忽然伸出了雙手,在空中亂抓,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二哥!”溫謹言半跪在他跟前,湊近前去,“二哥,你怎麼樣?”
溫昭明搖了搖頭,似乎連這個細微的動作都格外艱難,趴在長凳上直喘氣。
溫謹言心念一動,在他耳邊低語,“二哥,我若是說得對,你就眨眨眼睛。”說罷,就見溫昭明拼命眨著眼睛,混著臉上的水珠,越顯孱弱。
“二哥,此時沒有旁人,你就和我說句實話,你到底有沒有對趙家姑娘……”溫謹言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她唯恐得到那個肯定的答案。
可是溫昭明死死睜著眼睛,哪怕額頭上的水珠順著眉梢滑落眼角,也不曾有半絲動搖。
溫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