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言年紀小,戴別的壓不住,只戴了幾支珠花,聞言微微一笑,“是母親賞的,說是今年最時興的樣子。”見大太太望過來,將袖子撩起一角,露出南珠串的手串,“這還是上次母親賞的,我就自己串了一串,正好和這珠花配在一塊。”
大太太出身京都豪門,是長興侯段家的嫡長女,見多識廣,喜歡打扮,也樂意看人打扮。她果真湊過來細細看了幾眼,露出滿意的笑容,“可長進了,也知道打扮了。”
“四妹妹病好了以後,整個人倒是變了不少。”溫瑾瑜笑嘻嘻的看著她,語氣頗多俏皮,還眨了眨眼,“今兒這身衣裳也配得好,難怪母親喜歡。”
病?什麼病?
溫瑾言有些懵,她似乎完全不記得自己生病的事。
第三章 勸說
可這時候,當著大太太的面,她又怎麼能露出馬腳。
只是尚未待她說話,大太太已皺了眉頭,“白芷,去看看老爺回來了沒有。”
白芷是大太太貼身服侍的大丫鬟。
溫瑾瑜心中一驚,知道這是大太太不高興了,再不敢多言,只含糊恭維了兩句:“這南珠成色真好,難得的是顆顆都有指甲蓋大小,光澤也好,一看就是上品,正好配這身妹妹這身衣裳,素雅且淡然,母親庫裡的東西果真是極好的。”一邊說,一邊小心看大太太的神色。
一直到大太太眉頭微舒,才鬆了口氣,又飛快瞥了溫瑾言一眼,垂下了頭。
“大老爺過來了!”在這短暫的靜默中,外頭小丫鬟的通報聲無異於綸音佛語。
隨著珠簾被撩起,一個穿著寶藍色蜀錦袍子的中年男子邁了進來。他膚色白淨,一雙眼睛很有神采,只是臉繃得緊緊的,進來就道:“那個孽子,我吩咐下人打了他二十大板,只待二弟的信過來,就將他除籍。”
如今溫家二老爺在京都任吏部侍郎,是溫家目前官階最高的人,在溫家舉足輕重。連溫大老爺這個做長兄的,也不好繞過他去。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三姨娘身子晃了晃,幾乎昏厥過去。
二十大板下去,草莽匹夫況且受不住,更不必說溫昭明這自小就嬌生慣養的紈絝子弟了。
況且大老爺正是盛怒之時,是否允大夫踏進溫家還是兩說。
大太太打定了主意讓溫昭陽為此事出頭,又怎會在此時火上澆油,親手捧了茶,“幾位小姐都在這裡,您就是再生氣,也先用過這頓午膳再說。”
大老爺這才發現了坐在榻上的溫瑾言和溫瑾瑜二人,臉色緩了緩,視線又落在神色倉皇的三姨娘身上,眉頭皺了皺,“先吃飯再說。”
一頓飯用得靜悄悄的,三姨娘強打起精神在一旁服侍。桌上不下於十樣菜,大太太多看一眼,三姨娘的筷子就夾了過去,只是最後還是不慎將湯匙落在了湯碗裡,濺了溫瑾言一身油點子。
溫瑾言暗暗嘆了口氣,眉眼都沒有動一下,在大太太放下碗筷後,緊跟著放下了筷子。
出了這樣大的事情,想必大老爺和大太太也有體己話要說。
溫瑾言並沒有多呆,屈膝行禮,便自行退下。
才踏上回屋的路,就見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在樹後探頭探腦的。
“是誰?”墨荷吃了一驚,厲聲喝止:“鬼鬼祟祟,是何居心?”
溫瑾言此行只帶了墨荷一人,祠堂外又是僻靜之處,鮮少人至,正猶豫之時,卻見樹後閃出一道影子來,“四小姐,您救救二爺吧!”
這人突然竄出來,唬得墨荷連連後退,等到站定,才發現是溫昭明身邊的福祿,鬆了口氣,但語氣仍舊不怎麼好,“你有事,也該光明正大的,偷偷躲在這裡,若是被旁人發現,仔細你的皮!”
“好姐姐,你替我求求四小姐!”福祿滿臉愁容,拿眼偷覷不遠處的溫瑾言,用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二爺捱了板子,褲子都脫不下來了,老爺也不許人請大夫,這樣下去可怎麼了得!”
不用他說,也知道溫昭明傷得不輕。
“四妹妹!”遠處傳來了一道溫醇的男聲。
福祿下意識的就想跑開,被溫瑾言低聲喝止,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大哥!”溫瑾言快步迎了過去,“方才母親正讓人去尋你呢!”
來人正是溫昭陽,他正是弱冠之年,眉目俊朗,一派少年兒郎風範,目光掃過福祿,若有所思,“這是二弟身邊服侍的吧?”
“是二哥身邊的福祿。”溫瑾言大大方方的應了,苦惱道:“福祿正問我尋那活血化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