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來,已經是萬幸。
她低著頭想了又想,林之墨到底來做什麼。那天晚上的事情,她也不敢主動提及,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可是他就這麼不說話,屋子裡冷寂凝重,實在叫人渾身不自在啊。
林之墨凝著她的眼。
這幾乎是她的習慣。想事情時,眼睫微顫,掩去那驚鴻眸光。
“你怎麼認出太子的?”她聽見林之墨問。
終於來了!
溫瑾言立刻打起精神,儘管現在臉色蒼白無甚氣勢,她還是努力挺直了腰桿,說:“我猜的。”默了默,想到她面對的是林之墨,這個人的城府有多深,她至今都看不清,於是正色道:“其實是我見過太子的畫像,不過那天晚上在下雨,我看得也不太清楚,只是隨口那麼一說……”
她不知道段明珠到底和他說了多少,卻很清楚,重生之事,太匪夷所思,沒人會想到這上面來。況且,也許人林之墨只是單純的想問一問,然後告誡一番,最後她發誓守口如瓶,絕不走漏半點訊息……
好吧,以林之墨的聰明,他肯定是不信的。
所以溫瑾言想了想措辭,再次說道:“他腰上掛著一塊玄玉。”
當時看見太子的時候,烏漆墨黑的,她能辨別出那張臉就用盡全力了,哪裡還顧得上玉佩。那塊玉,是她推開門的一剎那看見的。當時太子背對著她們,就站在屋子邊緣處的屋簷下。
許是睡得太多,她的頭上有一縷髮絲翹起,就在她說話時,那縷髮絲不斷的晃動。
一下,兩下,三下……
林之墨瞅了好幾眼,終於問了:“你睡相很差嗎?”(未完待續)
第六十七章 相談
儘管這個問題來得詭異,但是溫瑾言是一個多麼從善如流的人。
所以,她不太確定的說:“也許……是吧。”但是後面,她又鄭重其事的加了一句:“不過我從不夢囈。”
林之墨眉舒淡漠,在那端輕輕的瞥了她一眼。
溫瑾言一個肝顫,竟從那一眼中看出了些許困惑。於是,她誠摯且懇切的解釋:“所以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洩露秘密。”所以說來說去,還是繞回了原點?
林之墨微微擰眉,眸光揚落,“我不會殺你。”
要的就是這一句!
溫瑾言幾乎感激涕零,不過,依舊保持了理智,弱生生的問:“那我表姐……”
“有個問題,她沒有答清楚……”林之墨眉心一沉,眸光依舊寡淡,漫不經心,彷彿說起一個毫不相關的路人。
發頂上是繁雜的目光,溫瑾言眼睫微垂,“如果睿王有什麼疑問,也可以問我。”
其實,她距離那個答案已經很近。
可是,林之墨久久沒有言語。
溫瑾言有些茫然,是誰的目光太過灼熱,她不由自主抬頭望去。
她看到林之墨目光灼灼,眼中波光似清晨第一抹陽光,那熱烈和急促想要將她吞吃入腹才能罷休。溫瑾言一驚,身子下意識的朝後縮去,可是下一秒,那人眸光微動,平靜的直視著她,剛才的驚濤駭浪,不過眨眼之間就消失了。
“你來京都做什麼?”她聽見林之墨問。
溫瑾言心跳如擂鼓,避開了他的目光,低聲道:“母親說要來京都探親,我是被捎帶的。”
“什麼時候回去?”林之墨聲音低沉。儘管他的語氣淡淡的,沒有半點起伏,可就是讓溫瑾言有了膽戰心驚的壓迫感,“不知道,母親沒有對我說。”他要做什麼?
也不知是否滿意她的回答,林之墨微微頷首,不再多問。
又是一陣沉默。
溫瑾言一顆心揪得緊緊的。她也不知道林之墨下一秒會如何。抿了抿唇,微垂的視線落在他青色的衣襟上。那上面暗繡了幾朵玉蘭,不仔細看。很難看出來。溫瑾言眼睛一酸,沒話找話:“表哥很喜歡這件衣服啊。”幾天前就見他穿著這件衣服,以他的性子,不可能沒換過衣服。
許是她的視線太過強烈。林之墨低頭看了一眼。
玉蘭花開得正盛。
“府上針線班子上的繡娘手藝不好,只有這一件還能講究。”林之墨微微皺著眉頭。心平氣和的說:“聽說四表妹女紅出眾,不如給我做幾件衣裳好了。”
一口老血噴湧而出,鯁在喉間。溫瑾言咬咬牙,“也不知道表哥從何處聽聞?豈不是折煞我了?”故去的睿王妃對服飾很講究。不惜大費周章從南北各地的繡房蒐羅最出色的繡娘,做出來的衣裳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