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叫不上名的荊棘一下接一下拉過每一個人的身體,每被拉一下就會有鮮血浸出,可那一會兒誰也顧上痛了,逃命要緊。
好一陣沒頭蒼蠅似的亂躥,慌亂中,龍真一抬頭,透過枝葉的間隙,看見了前邊一片亮晶晶的河水。想必就是老陳說的那谷底的河灘到了。
跑出叢林的時候,眾人定了定神,本想分辨一下方向,可天漆黑一團,除了那條泛著清冷的河水外,周圍幾步之外的事物根本無從辨認。
一路上,老陳幾乎全靠龍真的攙扶,才喘著粗氣勉強跑了下來,老陳定了定神,給龍真一指:“憑感覺,咱們得往這個方向跑。”
雙喜說:“老陳你確定嗎?別他孃的一會兒再跑回到鬼子窩裡,好不容易跑出來了。”
老陳說:“我也拿不準,這黑燈瞎火的,我又不是火眼金睛。”
龍真說:“別說了,聽老伯的,就朝這個方向。”
因為剛下過雨,河灘上,泥濘不堪,溝溝坎坎的,到處是積水,極其難走。
大夥剛跑幾步,身後卻突然一陣人歡馬叫。回頭一看,一個個暗叫不好。
一隊鬼子騎兵,舉著火把,疾馳而來。一把把刺刀在火光的映照下,閃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
龍真也被驚得一怔,剛想喊眾人散開,可話還沒出口,那些鬼子騎兵已經衝到,那些東洋大馬,個頭比一般的馬要高出一頭,膘肥體壯,蹄大如盆,嘶呤呤暴嘯著,如虎入羊群,衝向眾人。幾個躲閃稍微遲緩計程車兵被一下子撞得斜飛丈外,仰面摔倒在一片片爛泥溝裡,掙扎著剛要爬起,鬼子騎兵一抖韁繩,那些東洋大馬,兜了一圈,轉眼又到,大如盆子的鐵蹄,咣咣幾下,又把那些**士兵踩倒在爛泥裡,幾個兵被馬蹄踩得頭破血流,水坑瞬間被染得猩紅,其狀慘不忍睹。
而那些鬼子騎兵卻提著馬僵繩,一個個仰天長笑。
一個挑著太陽旗子的鬼子騎兵在撞倒了一個**士兵之後,又一勒馬韁繩,再次衝向人群,老陳的動作稍微遲緩,慢了半拍,那匹東洋馬眨眼即到,剛剛定腳的龍真回頭一望,眼看老陳性命不保,情急之下,來不及細想,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照準馬腿就砍。咔嚓一聲,馬的兩個前腿被砍斷,日本騎兵也栽落馬下。龍真大刀照頭劈下,瞬間解決了他。
其他的鬼子一看,登時大駭,八嘎八嘎大叫著,紛紛帶了韁繩,掉頭,一字排開,朝龍真衝了過來。
旋子一看,大吼一聲:“弟兄們,砍他個狗日的。”
叫旋子這一喊,大家才從驚恐中緩過神,從背上抽了大刀,聚擾一起,一字排開,再看,那些東洋大馬眨眼就到跟前,“射人先射馬”,雖然很多人不知道這句詩,但看了龍真剛才的舉動,也都明白了,所以大刀都照著馬腿招呼。一旦馬腿砍斷,騎兵也必死無疑。
所有人都變得瘋狂,喊著,叫著,罵著,混戰一處。
原指望騎馬佔點優勢,沒想到,適得其反,不大會兒功夫,就有十幾個鬼子騎兵葬身馬下,餘下的一看實在不行了,索性從馬上跳下來,,哇哇怪叫著跟龍真他們搞陸戰。這樣一來,對龍真他們來說,更好收拾了。
形勢大轉,餘下的日本兵被龍真他們團團圍住,一通猛砍,幾個回合下來,全做了刀下之鬼。
一清點,一排犧牲了七個兄弟,還有四個被馬踩成重傷,胖三的膀子上捱了一刺刀,幸運的是沒有大礙。
那四個被馬踩成重傷士兵流著淚跟龍真說道:“排長,不用管我們,你們趕快跑吧,能跑出幾個是幾個。”
龍真想都沒想:“就是死,咱們兄弟也得死一塊,黃泉路上也有個伴兒。”說著,一彎腰就拉起一個負傷的土兵,一攢勁扛到了肩上,轉身跟旋子幾個說,“你們輪流揹他們三個。”
沿著河灘向東剛跑出不遠,打北邊跑過來一個黑影,那黑影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破風箱似的,老遠就能聽到喘粗氣的聲音。
眾人一愣,以為是鬼子,紛紛握了傢伙,準備再戰,旋子舉槍喊道:“誰,再跑,老子可開槍了!”
打了一陣亂槍,日本兵見連龍真幾個人的一根毛都沒撈到,一個佩帶少佐胸章的日軍軍官把手裡的指揮刀一揮,嘎嘎唧唧喊了一陣,便有很多日本兵跳進了河裡。朝著對岸遊了過去。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遠處的山巒上升騰著白色的霧氣,視線還算開闊的那片山坳裡,跟放羊似的,跑得到處是人,一個個累得東倒西歪,狼狽不堪。
一望無際的紅薯地裡,不時有人被紅薯秧子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