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開業以後,井邊次郎以日僑的身份和日本憲兵隊協調關係,掃平了政府方面的障礙:吳四寶則幾乎把自己的全副身心都投入進去。在他們的通力合作下,賭場的生意蒸蒸日上,很快就有了贏利,另外,在吳四寶絲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大量的日幣假鈔從摩根銀行流入賭場,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分散到賭客中間,從而有力地支援了福建的抗戰事業。
然而,貪得無厭的吳四寶對賭場收益非常不滿意,很快就把目光轉移到另外一個非常危險的方面!
“阿珍,這是賭場上個月的紅利,有二十萬呢!”吳四寶雙手捧著厚厚的一疊鈔票,笑容可掬地向佘愛珍說道,如果不是親耳聽到,絕對不會有人想到如此溫柔的話會出自吳四寶之口一一所謂一物降一物,在外面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滬西魔王”惟獨對自己的老婆俯首帖耳,惟命是從!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這麼點錢就高興成這樣!以前單是阿震送過來的月份錢都不止這些,還用不著三天兩頭跑過去出頭露面!”
坐在鏡子前面化妝的佘愛珍看都沒看吳四寶手裡的鈔票,沒好氣地說道。
餘愛珍精明強悍,手腕靈活,所以吳四寶對她是言聽計從。
吳四寶嘆了口氣,說道:“阿震是個好孩子,可惜死得太早了!“然後惡狠狠地罵道:
“李土群這個笑面虎,藉著日本憲兵隊和租界巡捕房來壓我,明擺著是借刀殺人,想乘機收拾老子!”
“這就叫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佘愛珍化完了妝,轉過身來望著吳四寶說道:“當初他李士群從重慶逃到上海的時候,落魄的跟喪家犬一樣,要不是季老爺子出面,讓咱們拉他一把,他會有今天的地位?不被軍統特務砍死在街上就已經不錯了!”言語之中,對李士群的為人十分不齒。
“是啊,他在愚園路的房子是我買的,汽車和保險也是我替他辦的,他的侍從衛士,都是我的徒弟,在上海、蘇州、南京三地的汽車司機,不是我的親友,便是我的徒子徒孫,甚至連李公館自勺女翻譯也是咱們介紹的!當初’葉公館’剛剛成立的時候,要不是我帶著幾十個徒弟加入進去,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在上海灘站穩腳跟!”吳四寶想起自己為李士群所作的一切,心裡就冒出一把無名火。
“好了,別再說這些沒用的話!”佘愛珍不愧是女中豪傑,當機立斷,決定停止這種無意義的抱怨:“他現在深得汪院長和日本人的寵信,身兼特工總部主任和警政部長兩個要職,又收買、招募了大批的中統和軍統特務,要權有權,要人有人;自己又和日本人合夥開設了榮生公司,專門倒賣煙土,還有大福運輸公司和美羅西服公司,可以說是財源廣進。這樣一來,他哪裡還會看得上你手底下的那點人,孝敬的那點錢!要不是咱們對他還有點用處,這次說不定死的就是你而不是阿震!”說到這裡,佘愛珍怒火中燒,兩道細長的眉毛都倒豎起來。
吳四寶想起當時的情形,點了點頭:“這小子是有除掉我的意思!”
佘愛珍說道:“這些搞政治的人,向來是兩面三刀,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絕對靠不住!現在兵荒馬亂的,只有多搞點錢放在身上才對,只要有了錢,萬一形勢不對,咱們就跑到外國去,照樣可以過快活日子!”
吳四寶連連點頭稱是:“現在下面的弟兄都不敢做生意,阿震的家小也要照顧,是要多搞點錢。”
接著他又得意地說道:“好在賭場的生意還不錯,每個月都有進項。另外,結交了井邊次郎這個大財主,做什麼生意都好賺。7“你也就這麼點出息!”沒想到,餘愛珍又是當頭一盆冷水:“賭場賺錢難道能比阿震他們賺的快嗎?一輛汽車從租界搞到南京就可以賺好幾千塊,十公斤白麵賣出去賺得還要多!要想發橫財,老老實實地坐生意是絕對不行的!”
吳四寶看佘愛珍胸有成竹的表情,滿臉堆笑地問道:“你是不是又有什麼高招?”
佘愛珍低聲說道:“你還記得那個民生公司嗎?”
吳四寶大吃一驚,幾乎要叫出聲來:“阿珍,民生公司的後臺老闆是日本特務機關7兒玉機關7,怎麼敢打他們的主意!”他雖然膽大妄為,但是由於長期生活在日本人的淫威下,自然而然地感到害怕。
“日本人又怎麼樣?”餘愛珍不愧是女中“豪傑”,滿不在乎地說道:“要想發橫財,就要冒險!租界裡面倒是容易搞到錢,可是咱們已經被巡捕房給盯上了,很難下手;租借外面能撈錢的地方不是幫會控制,就是日本人做後臺;咱們既然不能對幫裡弟兄下手,自然只有找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