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的名挽賢察覺到了些什麼,望向遠方與淳予生相互共鳴的光芒,那是人間界中可以將所有物體撕裂的空間之力。
淳予生並不知道,就算名挽賢今天不把她從高空推下,墜進地獄,這也是她無法逃脫的宿命。
自從魔王把他們趕來這學院之中,四間界就沒有一天安寧過,這是日和月註定的命運,他們的出生就是不被期盼的。
而刻上了咒印,被築起了高高的城牆的龍王們本就要為這世界付出他們的一切。
那些藏在暗處窺探的物種,早就知道這時過境遷卻無法逃脫的歷史,那些被桎梏禁忌了的困獸此時也該甦醒了吧。
作為一個容器,淳予生和夏以澗滄的宿命就是——挑起戰爭,以堙其中。
我的狗,把它們都殺了吧
不知道為什麼,越去回憶小時候的事,就記得越清楚。
淳予生蹲坐在陰暗的角落裡,默默地想著,剛醒來的時候,洛特斯就帶著學院的首席護衛隊把她綁了起來。
洛特斯眼中的憐惜,名挽賢眼中的低沉以及圍觀學生眼中的詫異,她看多了。
龍族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卑劣而又殘忍的族群,他們被屠殺被封印甚至還被當做了反面教材。
陛下的邀請函是人間界的人類學院的入學通知,而她偏偏要去格芬提私立學院,當一個萬眾矚目的異類。
她的下場只有被殺的一種可能性,不過她不怎麼擔心,如果是人為的話,夏以澗滄沒有出事她是永遠都不會死的。
想到這裡思緒頓了頓,她在學院裡最陰暗的囚房,就這麼被孤立著,鄙夷著。
她只是一隻狗一般地存在,即便死去了夏以澗滄那個沒心沒肺的傢伙也只會笑出淚花來吧。
不過沒想的是,這麼快就暴露了身份,這後面肯定有人在推波助瀾吧。
淳予生略略屈身,想著陛下那張冷峻俊美的臉,只會為那一個普通的脆弱的人類而綻放笑意,真是很讓她匪夷所思呢。
陛下對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的狗,把它們都殺了吧',她一直遵從著,即便看著自己的血液慢慢溢位,點點滴落也不為所動,因為她只是一隻狗,一隻有獠牙的狗。
冷靜的側臉上彷彿凝聚著千萬光華,在回憶那本該屬於龍族的一切,不論是王位,亦或是這天下。
學院的最高層正在審判著龍族骯髒的罪行,他們全然忽視了淳予生那雙金瞳正在悄悄地窺視著一切,然後用細嫩的小手將他們全部握住,狠狠捏死。
她是條龍,是一條忠誠的龍。淳予生默默地思索著,安然入睡。
她不擔心呢,因為她也有她的狗。
夜深之時,被下了禁咒的囚門輕輕地被推開,一抹頎長的身影走了進來,腳步之輕,無聲無息。
那雙豎立的瞳孔呈赤金色,帶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憤怒與冷情。
上阡燼裹著一身熟悉的黑袍,在他身後,兩位好手均已喪命而去,手法之狠戾與淳予生相差無幾。
他摟起小孩模樣的淳予生,親暱地蹭了蹭淳予生白嫩的臉頰,似有些於心不忍地解開那幾根銅質的強硬鎖鏈。
“阿生。”上阡燼的聲音宛若月色下寧靜的河流,冷清卻又不做作,那張俊俏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動容。
淳予生半睡半醒地瞟了他一眼,暈沉沉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覺,拱來拱去跟只小倉鼠一般的可愛。
感覺像養了只小動物,上阡燼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腦袋,幾乎是一瞬身形便消失在了房間裡。
躲在暗處的男子,那雙迷離而又呈現出淡淡的紫色的眼睛窺視著這一切,那雙深邃的眼波頓時彎成了好看的上弦月,與當時的月亮如出一轍。
也許只是一個藉口罷了,'淳予生'被除掉的訊息第二天就在整個四間界裡流傳。
每一個人都驚訝於龍的出現,不到一天,整個四間界裡就掀起了一陣恐慌。
沒人知道這個原本被封鎖的訊息到底是從哪裡傳出來的,只有一個箭頭指向了真相。
格芬提裡出內鬼了。
她就這麼把自己當回事?!
淳予生被上阡燼揹著,直直從格芬提校內傳送到了幾公里之外隸屬於妖間界的界外城。
裡面的居民還算友好,大多數種族分佈為獸族和魔族,只有極少數的矮人族存活。
因為界外城處於妖間界的邊緣,幾乎是跨過了邊境沙漠就可以直達到魔間界,淳予生和上阡燼可以儘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