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三聲才接通,他說:“你在哪呢?”
電話那頭的人懶洋洋說,“我還能在哪,聽我家老爺子說教呢!你那那麼吵,在外面?”
他說:“嗯。”
“這都快六點了,還不回去。別瞎逛了,趕緊回家。明兒我一早過去。”
“知道了。”
“行了,我不跟你廢話了,趕緊的,回去!我待會給你打過去。”
結束通話了電話,吳景安最後看了一眼手裡緊緊攥著的那張紙,小心疊好,放回了口袋。
邁著略顯沉重的腳步回到家,開啟家門時,空氣中漂浮著的香氣讓他瞬間失了神。
從廚房傳來“嗞啦”一聲,緊跟著是某人的咒罵聲。
很快,不鏽鋼鍋鏟與鍋邊摩擦著發出熟悉的聲音,吳景安懷疑地看了一眼客廳的擺設,這是他家沒錯。
他循著聲音走向餐廳,四四方方的餐桌上擺著一盒包裝好的禮物,一盤賣相有些欠佳的清炒蝦仁,一個紅褐色的罈子裡不知裝著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吳景安好奇地揭開蓋,一股濃濃的香氣撲鼻而來,他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望著這道福州名菜佛跳牆。
十幾種主料煨成一鍋,這絕妙的組合和濃郁的香氣絕不是隨隨便便一家飯店做出來的廉價品。
吳景安深吸了口氣,放下手裡蓋子,帶著幾分好奇走向廚房。
從敞開的廚房門他能看到洗菜池邊的臺子上擺滿了雜物,用過的刀和菜板,灑出來的青椒,沾著不少蛋液的雞蛋殼。
他小心邁過地上堆著的用不完的輔料,走進廚房。
一個身上繫著圍裙的男人正背對著他與鍋鏟奮鬥,油煙機轟轟響著,男人拿起旁邊一本翻開的書看了一眼後,對著調味料盒來回指了指後,確定地拿起一盒鹽,舀了一勺剛想扔下鍋,又不太放心地看了一眼書,然後把勺中的鹽倒了三分之一回盒裡,剩下的灑進鍋裡。
翻炒,不停翻炒,嘴裡不失閒地罵一句,“光寫個翻炒,也不說要炒幾下,什麼垃圾書……要不就炒一百下好了……五十二,五十三……八十五,md,胳膊都酸了……九十八、九十九、一百,操,這炒菜還真是體力活!”
一邊罵著一邊把菜盛出鍋,部分灑在了檯面上,又惹來他一輪咒罵。
男人端著菜轉過身,眼前站著的大活人把他嚇得倒退了一步,差點把手裡辛苦炒出來的菜給扔了。
“你屬耗子的,一點聲也不出,想嚇死我!”
吳景安笑,“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今天在家過嗎?”
許輝臉上泛起可疑的紅,不太自然地清清嗓子,“不是怕你鬧情緒嘛,喂,我讓你趕緊回來,你還真趕緊,這麼聽話!你再晚回來十分鐘我這就完美了。”
吳景安懷疑地看看如龍捲風過境的廚房,十分鐘的完美是指,把廚房門一拉,光看餐廳的成果吧!
許輝端菜上桌,一臉討好的笑,“怎麼樣,夠不夠驚喜?”
吳景安眼裡的許輝睜著一雙桃花眼,揣著驚豔迷人的笑,繫著開了染房的圍裙,指著一桌精緻的菜餚,期待一個完美的誇獎。
有點可愛到爆的感覺。
吳景安笑著說,“很驚喜。”
許輝十足受用地點點頭,自信滿滿地說:“景安,你離了我該怎麼活喲!”
吃飯的時候,吳景安問許輝這佛跳牆是哪來的,就憑他那現抓的爛手藝就是把十八種珍料全扔給他他也做不出來這種絕佳的味道
許輝不悅地瞥他一眼,昨兒家裡特請的福州名廚,煨了一罈的佛跳牆,被他偷了一半出來,回去指不定怎麼捱罵呢!
吳景安說:“你這是何必,我也不在乎吃這點東西。”
許輝一個白眼丟過去,“有種把你筷子從那罈子裡拿出來再說!”
許輝的菜做得差強人意,不是鹹了就是淡了,那道被他翻炒了整整一百下的什錦蔬菜爛得沒魂了。
不過,吳景安還是吃得很開心。
酒足飯飽,吃白食的某人自覺去了廚房打掃戰場。
對啞叔他挺抱歉的,說好了過去,那邊都做了一桌子的菜等著,結果他一個電話,換來張叔意味深長的一聲輕嘆。
他們是真心待他好,他明白,可許輝的真心他更不想辜負。
從廚房出來,只見許輝早早坐在陽臺的靠椅上等著了,旁邊小几上擺著一壺茶,兩小茶盅以及那份神秘的禮物。
吳景安走過去,坐到另一張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