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這山坡並不陡,只有十來尺高,底下是山路,泥土是軟的,還有草,就算掉下去了也摔不死人。”玉翟抬頭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低頭繼續哭。
明鸞抹了把汗,又再次向李紹光道謝,李紹光擺擺手:“鄉里鄉親的,不用客氣。”前後瞧瞧,“這裡日頭曬得厲害,要不咱們到前頭蔭涼的地方坐下歇一歇吧?我瞧你姐姐嚇得不輕呢。”明鸞想想也是,便答應了,伸手過來扶玉翟,玉翟起身時,腳都是軟的。
他們只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便是一處樹林入口。明鸞確認這裡沒有松樹,便要扶著玉翟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玉翟小聲嘀咕了一句,明鸞聽見了,瞥了她一眼,從挎包裡拿出一塊手帕來,鋪在石頭面上,玉翟方才坐了。
林子深入隱隱傳來一聲鳥叫,明鸞手中動作一頓,瞥了柳璋與李紹光一眼,見他們都在兩丈以外的地方休息,便對玉翟說:“二姐姐可好些了?口渴不?附近有山泉,我給你弄些泉水回來喝吧?”玉翟緊張地抓住她的袖子:“別丟下我一個人呀”
明鸞笑著低下頭小聲說:“慌什麼?二伯父就在附近,有事你大聲喊,他馬上就過來了,而且我又不會走遠。李紹光是李爺爺的孫子,真要做什麼壞事,咱們一狀告到他家,他就吃不了兜著走,你用不著怕。”
李老爺子是來過章家的,玉翟拜見過他,聞言心底倒安定了幾分,只是求明鸞:“早去早回。”明鸞答應了,又留下挎包給她:“我帶了些乾淨的白布和金創藥、消暑丸什麼的,原是預防萬一的,你瞧瞧有什麼用得上。”只帶走了裝水的竹筒。
李紹光見明鸞走遠了,有些奇怪地問玉翟:“你妹妹這是要上哪兒去?”
玉翟低頭猶豫了一下,才小聲說:“她去取水給我喝。”
“取水?”李紹光上前兩步,面露不解,“我這兒就有水啊,她怎麼不跟我說?”回頭叫小廝拿了只竹籃過來,掀開蓋子,露出裡面的青花壺與幾隻素白瓷杯,親手倒了杯茶出來,送到玉翟手邊的泥地上:“是本地產的青茶,湃涼了的,你喝吧。”
玉翟小聲道了聲謝,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又看了看李紹光與柳璋,小聲說:“失禮了。”背過身去,就著那剩下的半杯茶洗了洗手,又掏出帕子打溼了,將臉也擦了擦,略整了整有些凌亂的頭髮,然後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回過身來將杯子放回原處:“多謝了。”
柳璋與李紹光看到她背過身這一整,原先有些灰頭土臉的形象就大變,又回覆到先前清清爽爽的模樣,除了身上的衣裳還沾了些黃土草屑外,儼然就是個端莊嫻靜的少女,心中都暗暗讚歎。
柳璋想:早聽說她家來歷不凡,平日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今日才知道什麼叫名不虛傳。真真可惜了,如果章家沒有壞事,他家的姑娘如今該是何等金尊玉貴呢?別說在德慶常見的幾家官宦千金了,便是自家母親妹妹,叫她這一比,也顯得村了幾分。
李紹光想的卻是:雖然是流放的軍戶,到底是富貴過的,跟一般小家碧玉不能比,我們李家雖在德慶算是大戶了,但姐妹們的舉止卻不如這章家二姑娘講究,回頭得跟母親說一聲,別叫姐妹們讓襯得象個村姑似的。不過說來也奇怪了,章二嬸那麼個潑辣貨,又不聰明,如何教養出這樣的女兒來?
玉翟把自己略收拾了一番,覺得可以見人了,抬頭看見柳璋與李紹光都盯著自己,臉便**辣的,又低下頭去。李紹光知道自己有些失禮,便笑了笑,拿回杯子,又倒了兩杯茶回來,分了一杯給柳璋。
柳璋哪裡有心喝茶?接過隨便喝了一口,眼睛便一直盯著玉翟看。玉翟正覺不自在呢,想到這人從頭一次見面開始,就總是盯著自己臉上的麻子瞧,有些惱了,微帶嗔怒抬頭瞪了他一眼:“你做什麼?”
“沒……沒什麼……”柳璋乾笑兩聲,抬頭搔了搔頭。李紹光忍住笑意,覺得這時候還是別多嘴的好,這同知大人家的衙內地位可不是他一個普通富家子弟能比的,別把人臊了,結下了仇怨。他便假裝看風景,轉身走開了幾步。
玉翟瞧見柳璋袖子掛破了個小口,邊緣上都是塵土,想起方才的情形,便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斂了怒色,小聲道:“你袖子破了。”
柳璋瞧了瞧自己的袖子,果然破了,也沒放在心上:“是方才叫山坡上的石頭掛破的吧?”頓了頓,偷偷瞧玉翟一眼,“真糟糕,我這回來九市玩,並沒帶丫頭婆子,沒人幫忙補衣裳,這可怎麼辦呢?”
說得好象他只有這一件衣裳可穿似的。玉翟抿抿嘴,沒吭聲。
柳璋卻笑問:“我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