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心。
江千戶還有一個極受人歡迎的優點——他對底層士兵的利益非常看重。早在剛來不久,他就給一大批大齡士兵解決了娶老婆難的問題,順便也解決了一些出身偏遠、無父兄可依的年輕軍餘人員的就業問題,過了年後,他又有了新主意:改善各地衛所士兵的生活待遇。
在沒有仗可打的和平年代,地處偏遠,軍費有限,各地小衛所如果完全靠上頭撥的錢糧過活,那遲早要喝西北風的,所以或多或少都會搗弄些小產業,貼補貼補。屯田這是光明正大的自不用多說,有條件的也可以開果園什麼的,但大部分都是開些店鋪,有酒鋪、船行、皮貨鋪子、雜貨鋪、糧店等等,花樣繁多。但不是所有店鋪都能有豐厚的收入,尤其在德慶這個並不繁華的地方,於是有些店鋪還會有虧損。
江千戶自開春起,就帶著親兵到德慶各地巡視。反正這時候正值農忙時節,千戶所裡計程車兵都要回家務農,操練都停下來了。結果這一巡,各地小衛所就有福了。開了酒鋪的,江千戶會告訴你釀的酒有什麼缺點,做的菜哪裡不好,然後告訴你在哪個工序做改良,出來的結果就是每家鋪子的出品都大有改進;開了糧店或其他賣貨鋪子的,他會告訴你外頭大城鎮各種貨物的市價是多少,哪樣虧了哪樣賺了,如果你有意將一些外頭緊銷的貨物運出去販賣,他還能給你介紹可靠的中間商;開了果園、菜園的,若是出產的果菜在本地賣不出去,他也會給你引見信得過的商人,讓你立刻就能清空所有庫存,換來白花花沉甸甸的銀子……
總之,所有被他巡視過的衛所,都得了不少好處,而他要求的,也不過是讓各衛所將收入多拿一點出來,改善底層軍戶的生活,多發點錢糧什麼的。如今已經沒有哪個士兵會說江千戶不好了,頂多就是有些百戶私底下會腹誹他管得太寬,但對他的種種寶貴建議還是十分歡迎的。
而江千戶在巡視了德慶境內大半衛所後,終於要到九市來了。
九市的百戶所沒什麼大營生,只有一間糧店和一座豬場。糧店收入微薄,倒是那豬場出產不錯,除了滿足九市本地的豬肉需求,還賣到了周邊的悅城、鳳村、高良等地,今年春天,新上任的百戶還下令擴大生產,多買了五十頭豬崽回來,沒來得及搭新豬舍,原本的豬舍就顯得很擠了,排洩物到處都是,臭不可聞。但既然要迎接頂頭上司,又怎能坐視這種髒亂臭的情形不管呢?百戶大人下令召集閒散軍餘人員,對豬舍進行徹底的清洗。
章放本不負責這件事,負責召集人手的是另一位總旗,而且那人與他有些不和,彼此間有些暗暗較勁的意思。不過他一聽說這個訊息,便把捋掉沈儒平差事的打算給拋在了腦後。那差事是當初章老爺子賠上老臉,從江千戶那裡求來的,忽然捋了,未免惹人非議,對江千戶也不好交待,倒是這個清掃豬舍的差事,很適合給沈儒平一個教訓。
於是,章放便在自己推薦的軍餘人員名單裡頭,添上了一個沈儒平,然後什麼也沒說就交了上去。而另一個總旗看到了名單,知道這沈儒平是章放表兄弟,又不知他真實目的,還以為有了個打擊報復的好機會,便把豬舍中最髒最臭的地方都交給了沈儒平負責,還放話說,如果做得不好,就扣俸祿錢糧,若是未能及時完成任務,就打一百軍棍。
沈儒平哪裡做過這種事?哪怕是在虎門做苦工的時候,他也沒掃過這麼髒臭的地方,周圍還都是活生生亂動的豬他找上章放訴苦求情,章放故作為難:“這事兒我不好插手,你也知道那人是我對頭,他安排你去做那樣的活,分明是在打我的臉,但如果我發了話,便是不知好歹,不顧大局了,百戶大人知道了定會生氣,連千戶大人也不會為我說話的。你就忍一忍吧,這又不是什麼難做的活。”
沈儒平氣絕,又去求章寂與章敞。章寂忽發頭痛,躺在床上直哼哼,沒法出門;章敞早不知在忙活什麼,每日一大早就出門了,晚上天黑了才回來,一日不小心被沈儒平堵住了,他就說:“你自打得了巡林場的差事,三個月裡上山的次數也不知夠不夠十回,萬一出點紕漏,還不是我們家挨訓斥?因此我每日除了所裡的文書活計外,就是替你巡山去了。你要是嫌我不肯幫你,就把自個兒的差事攬回去吧”
沈儒平本就累極,哪裡肯再給自己添負擔?沒辦法,只得委委屈屈地回去掃豬圈了,因為手上有傷,出不了大力,還把自家老婆給拉上了,夫妻倆每日都臭哄哄地,路過哪裡,都能引得眾人鳥獸散,做了好幾日的過街老鼠。等到好不容易把豬舍清掃乾淨了,百戶來檢驗,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裡頭最髒那一片,打掃得挺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