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繼續忠於我那位兄長,就難以再為燕王效力,即便選擇改投燕王,也要叫人說閒話,在燕王心中的地位又比不上北平出身的將領。倒不如先退下去,閒置一兩年,等燕王登基後再出來擔當要職,那就誰也挑不出他的錯處了。如今京城防務正到了要緊之時,雖說有燕王派人暫理,但即便是皇上不開口,朝臣們也不可能任由燕王繼續把持京城軍務的,用不了幾天就要定下接任的人選。大表叔要是再不想法子,只怕就來不及了。”
明鸞聽得目瞪口呆:“原來如此。他是打著這個主意呀?可這有必要嗎?你不是說,會有辦法讓皇上和平讓位給燕王嗎?那到時候這些軍務政務自然也是要和平移交的。”
朱翰之笑說:“面上是和平,私底下如何,你又怎知道?自古以來,一朝天子一朝臣,前頭皇帝留下的親信,後頭的皇帝即便容得下,寵信也要打個折扣,要緊的位置,更是會先緊著自家人,萬沒有讓前頭皇帝的親信得了好處,自家親信反而往後靠的道理。大表叔所慮者,不過是日後的前程,若他等到日後再出來做事,燕王還能借他做個榜樣,表示絕不會虧待今上一派的人呢。這裡頭的講究可就多了,真要說起來,大概要說上三天三夜。”
明鸞嘆息著搖頭道:“政治不是我這種小人物能玩兒得起的,你也不用再說了。反正,不管他做什麼,只要我們家不會因此吃苦頭就行了。”
朱翰之遲疑了一下:“若你實在不放心……就把事情大概跟姨祖父提一提,讓姨祖父去勸勸大表叔好了。據我所知,燕王那邊一聽說大表叔借喪事收銀子的事,就已經明白了他的用意,曾說他荒唐,又笑他小心太過,多此一舉,想來並不十分在意。只是眼下燕王那邊對今上也是懷柔為主,是絕不會讓皇上察覺到什麼不好的事的,因此你跟姨祖父說的時候,千萬別露了口風,姨祖父勸大表叔的時候,最好也能暗示下這一點。”
明鸞白了他一眼:“既不能跟祖父說實話,又要讓祖父跟大伯父說話時說到點子上,你的要求也太高了既然是這樣,那我乾脆當不知道吧,反正又不會對我有壞影響。”
朱翰之不置可否,又笑問她:“你方才說,安國侯府的下人待你不大熱絡,可需要我想個法子幫你?”
明鸞不以為然:“這點小事哪兒用得著你出手?我母親已經拿定了主意,過些天把靈堂收了,就要叫人伢子來了,到時候經我們手進府的下人,自然會聽我們使喚。要是實在不行,大不了分家單過好了在德慶一窮二白,我也熬出來了,難道還怕離了侯府會餓死不成?”
朱翰之有些驚訝,想了想,便道:“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姨祖父斷不會叫你們母女受委屈的,若事情真的到了無法挽回的時候,你要帶著令堂搬出安國侯府,也不會餓死,陳家人大概很快就會進京了,有這麼一個靠山在,錦衣玉食是不用愁的。”
明鸞有些驚喜:“真的?他們就要來了嗎?你是怎麼知道的?”
朱翰之笑道:“這是當然,你以為陳家只是你的外祖、章家的姻親而已麼?當初他們商行的人替你家裡捎信到北邊來,就已經跟燕王府打過交道了,這幾年也曾幫忙運了不少糧食肉菜布匹過來,那可都是軍資呢陳家早就在燕王心裡留下號了,如今局勢穩定下來,陳家丟了官的那些子弟大概還要等些時日,才能收到吏部的起復令,但陳家的商行馬上就能進京開鋪子了,等到了明年,若燕王能登位,應該還會開恩科,屆時陳家的子弟再參加科舉,只要考得好,日後前程自不必擔憂。當初我派去廣東接人的手下就跟他們商號的人打過招呼了,你只管安心在家等他們的好訊息就是。”
明鸞大喜:“真的?那真是太感謝了如果陳家能從此揚眉吐氣,我母親心裡也會好受得多。”想想陳氏之所以甘心留下來為章敞守節,一來是為了自己這個年紀尚幼的女兒,二來也是為了維繫陳家與章家的姻親關係,讓陳家不至於因斷了姻親而在付出巨大代價後無法得到回報。既然朱翰之說陳家本身就受到了新任當權者的信任,即便沒有章家幫忙,也不會吃虧,那陳氏就不必為了這件事犧牲自己的青春了。明鸞暗暗下決定,等到回了家,第一時間就要把這件喜事與母親分享。
朱翰之看著她掩不住臉上的喜色,柔聲道:“好人有好報,當初陳家為了給你們送信,才會派人去北平,如今能得到豐厚回報,也是那時候種下的善因。你不必擔心,你跟你母親,還有陳家,能夠仰仗的可不僅僅是章家而已。你父親去世了,你和你母親日後的生活難免會遇到不方便跟人說的困難,到時候只管來找我。別的我不敢擔保,但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