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至於姑爺……”他頓了頓,“至於章三爺,也不知道幾時才能回來,想來也不會比章二爺晚吧?到時候他們兄弟倆一起到廣州,也有個照應,不用擔心他會孤單。”
明鸞衝他笑了笑:“多謝您了。馬叔,我是不是總是給您添麻煩?”
馬掌櫃忙笑著擺手道:“哪兒能啊?鸞姑娘是個懂事的孩子,這點小事,對我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怎能算是麻煩?再說,託鸞姑娘的福,這幾年茂升元多賺了不少銀子,比從前更興旺了。我回吉安老家報賬時,誰不誇我兩句?若不是鸞姑娘先後替我們牽線做成了蠟染綢與水果藥材的買賣,我哪裡有這樣的體面?”
明鸞忙道:“這怎會是我的功勞?我不過就是動動嘴皮子,事情能辦成,還要靠你們。而且外祖父一家這些年對我們照顧得夠多了,我也幹不了別的事,能讓陳家得些好處,我心裡也好受些。”
馬掌櫃搖頭道:“鸞姑娘,你這麼說就見外了,東家是一心想要讓姑奶奶和你少吃點苦的,可沒打算讓你還他的情。”
“我知道啊,但我做晚輩的,也想要為長輩盡點心意不是?”明鸞笑說,“您就別再糾結這個了,反正在我看來,陳家吃的虧要比得的好處多得多。只盼著將來我們家處境有所好轉,也能讓外祖父輕鬆一點。”
馬掌櫃笑笑,想到陳氏已經與章敞和離了,日後陳家除了照應這位外孫女兒,也許不會再對章家傾力相助,本來就可以輕鬆一些。只是這話卻不好在身為章家女兒的明鸞面前說,他便扯開了話題:“你後日出發,行李都收拾好了麼?此番回去,想要將家裡人都帶過來,怕要費不少心思,打點的銀子也缺不得。你身上的銀子這些天已經用得差不多了,我讓我老婆在你的行李裡放了些銀票和金豆子,你拿著預備到時候要用。”
明鸞吃了一驚:“不用了,家裡還有錢呢,這幾年的積蓄還有一些。”
“廣州是大城,比不得德慶小地方,在這裡長住,花費可不小。”馬掌櫃勸她,“有銀子還是留在身邊比較妥當。我們商號一年到頭都在賺錢,那點銀子多賣些貨也就出來了,算得了什麼?你只管拿去,要是覺得為難,儘管交給姑奶奶就好。”
明鸞本來還想要回絕,但一聽他說交給陳氏,心下一頓,便道了謝,算是收下了。陳氏已經與章敞和離,身邊還真沒什麼銀錢,把銀子交給她,她多半會用在章家身上,但手頭好歹寬鬆些,總比一文不名強。
馬掌櫃又說:“若是還不夠用,只管向分號的王夥計支取。我已經交待老松頭,他會跟王夥計打招呼的。”
明鸞只得再三謝過了,卻不認為真有需要向茂升元德慶分號借錢的時候。
就這樣,她在二十五那天,帶著馬掌櫃給的銀錢與他老婆收拾的行李,穿上男裝,拉著老松頭夫妻兩人坐上了前往德慶的船。
船駛出廣州碼頭的時候,因珠江冬季水位低,在江面透過的船隻卻有很多,一度出現了堵塞現象,等了好一會兒,才順利轉入了航道。
明鸞打扮成一個瘦削少年的模樣,倚在船欄邊,遠遠瞧著幾艘官船駛過來,船上還有許多官兵在守護。她見了那些官兵有些心虛,便轉過身去,背對著官船,生怕叫人看出端倪來,並沒留意到那艘官船上掛著一對“柳”字燈籠,而後面跟著的兩艘船,則不見半個官兵的蹤影。
柳章兩家到了廣州碼頭,柳同知又與章家人依依惜別了一番,“臨國公府”派來的那幾位等得心急,見他還要再囉嗦,索性拉長臉開口說要趕著進城投宿,免得晚上無處安身了。柳同知無法,只得再次與章寂道別,便送他們離開了。
柳璋遠遠瞧著章家人遠去,臉色分外黯然。連日來分坐兩條船,他壓根兒就沒機會與玉翟見面,下船後倒有機會見了,可她又不理人。今日一別,此生還有再見那日麼?
章家人進了城,也不囉嗦,便直往茂升元總號去了。到了地方,羅吉派了個隨從進店裡叫馬掌櫃,後者出來時,看著陳氏,臉色都變了,跺腳道:“姑奶奶怎麼要來也不說一聲?鸞姑娘個把時辰前才坐的船回德慶”
章寂與陳氏齊齊變色,陳氏忙問:“這是怎麼回事?不是叫她安心在廣州過年的麼?她回去做什麼?虎哥兒呢?”
“虎哥兒在我家住著呢,鸞姑娘是知道了您和章三爺的事,心裡著急,又因調令的事辦好了,她急著要將你們接出來,因此才趕著坐船回去的。”馬掌櫃道,“姑奶奶放心,我老馬辦事,還沒糊塗,鸞姑娘雖然回去了,但有老松頭夫妻倆陪著呢,不會出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