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出現在這個莊子裡?
明鸞知道這處莊子是朱翰之為燕王與太孫進行秘密行動的據點,莊裡的莊丁都是他的手下,那被殺的莊丁多半也不例外。倘若這莊丁有問題,而華服男子是朱翰之這一方的人,他沒必要殺了人後還鬼鬼祟祟地張望四周,一副怕被人發現的模樣。可見他與莊上的人是敵對關係
若是這樣,這人的身份來歷就很有問題了。居然叫人摸進了秘密據點,朱翰之也未免太大意了他最近都在幹什麼呀?
明鸞在心中吐嘈朱翰之幾句,一聽見那華服男子似乎有動靜了,忙又將注意力轉移回來。她小心探出頭去觀察對方的動作,發現他將那死去的莊丁拖到角落的隱蔽處,似乎要將對方身上的衣物脫下來。難道他打算穿上那莊丁的衣服喬裝逃跑?
明鸞心念電轉間,已經想清楚了關鍵。看這人的穿戴,絕非一般人,又與朱翰之一夥敵對,還摸進了朱翰之的秘密據點,如果他順利逃走了,再帶著官兵回來,這個莊子就保不住了雖然說她要是及時通知朱翰之,莊上的人以及後村的人都能安全逃走,但記得當初陳氏提過,這個莊子跟臨國公石家有點關係,是靠著臨國公府庇護才避開了官府的耳目。如果這個地方****出來,連累了臨國公府,對朱翰之等人一定會有不利的影響。雖然她討厭石家當年的絕情,但既然石家已經轉投向他們這邊,也沒必要為了點私怨壞了朱翰之的計劃。
可是這人也許很快就要逃走,她現在去通知朱翰之,不知來不來得及?她本來就不知道後者現在在何處,而方才她也看見了,莊上大多數人都朝另一個方向去了,現在周圍連一個她可以求援的人都沒有。萬一她跑開去找救兵,那華服男子卻趁機逃走了,那不是白搭嗎?
看來,只能靠自己了。
明鸞學了點拳腳和射箭功夫,對付過幾個****地痞,膽子也大了。她又回想方才那華服男子殺莊丁時的身手,揣度了下,覺得對方雖然看得出來是個練家子,身手卻有限,大概只比朱翰之強一點,她當初能制服朱翰之,未必就不是這人的對手。不過當時朱翰之知道她的身份,不會下死手,而這人卻是殺人不眨眼的死對頭,最好是不要與他正面對上,而且必須一擊即中。倘若一擊不中,就得立刻逃走。
那人在迅速地換衣裳,明鸞也開始觀察四周的環境,尋找趁手的工具。可惜,她藏身的這戶人家柴房離得有些遠,若要跑過去,很有可能會被那人發現,她只能放棄柴刀這一項用熟的好武器了,便將目光轉向簷下牆邊放的板凳上去。
板凳,乃是中國民間七種武器之首,既方便,又實用。明鸞在德慶時,曾經幫著家裡的男人砍樹鋸板做簡單的傢俱,甚至還親手做過三隻小板凳,對這方面頗有些心得。她一手抄起那張板凳擺弄兩下,點了點頭。這隻板凳雖然工藝粗糙,美觀欠奉,更別提創意與藝術性了,但勝在夠結實,木板還非常厚,她稍稍掰了一下,深信這件武器足以將那人砸暈。
她又探頭往離她不遠處的窗戶往屋裡看了看,發現是個廚房,便伸手將鹽罐也拿了過來,抓在手裡。
華服男子已經換上了莊丁的衣裳,只是頭上的金冠還在,看上去顯得有些不淪不類。他仍舊緊緊拿著那把大刀,小心翼翼地往明鸞這邊走來。方才他已經觀察過地形,知道從這條小路往前走,很快就能抵達聚寶山腳下。他知道有幾個信得過的大臣勳貴在山上有別業,甚至還有宗室在山上建了避暑的園子。
明鸞細細傾聽他的腳步聲,知道他離自己越來越近了,很快,地上就出現了他的影子。明鸞握緊手中的鹽罐,就在他走到與牆面齊平的那一刻,飛快地將鹽罐甩了過去。那人猝不及防之下,立刻閉上了眼睛。明鸞抓住那一瞬間,掄起板凳,用盡全身力氣往他頭面砸去。
那人慘叫一聲,身體晃了晃,頭面被砸得青腫發紫,口鼻都流出血來,但他沒有暈過去,只是暈頭轉向地晃悠著,雙眼緊閉,似乎被鹽刺激到了。他倒不是個笨人,知道自己受到攻擊,雖然目不能視,卻還是揮舞著手中的大刀,不讓人靠近。
但明鸞早已離開了原來的地方,轉向他身後,正好是他大刀揮不到的地方,再度掄起仍舊十分結實的板凳,竭盡全力往他後腦勺摔過去,只聽得重重一聲,板凳摔落在地,沒有散開,而人則晃了晃,頸部流下深紅色的粘稠****,接著,他整個人便往前撲倒了。
明鸞不敢掉以輕心,揀起板凳,就往他身上砸,見他一動不動,又往鄰家農舍裡拿了根竹竿來,專朝他下身要害部位戳,見他不動,又上前踩了幾腳,仍舊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