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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血痕,冷然一笑,“這一幫新宮嬪個頂個的不知天高地厚,縱容了她,日後還不定有什麼事。”輕輕一頓,續道,“再者聆姐姐罰了自己身邊的宮人,我這邊什麼都不動倒襯得她刻薄了。她落個壞名聲,不是便宜了方婉華?”

婉然嘖了嘖嘴不做置評,垂眸銜笑說:“也罷也罷,姐姐總有姐姐的道理。不過姐姐且先想想怎麼跟陛下說這檔子事兒吧,責打宮嬪……到底不是個小事。”

是,莫說嬪妃,就是個宮女,按著宮裡的規矩也是不能打臉的。昔日我失寵之時即便是受了掌摑之辱,和貴嬪也是仗著身邊無旁人才敢做那樣的事。我今日卻是當著莊聆和一眾宮人的面揮手打了方婉華,宏晅總會知道的,也不知會不會過問。

宮裡嬪妃爭風吃醋是常事,鬥嘴屬平常,卻很少有這般扭打起來的。是以宏晅當晚一壁踏進明玉殿一壁笑對我說:“怎麼還咬人啊?”

顯是已聽說了每個細節。

“陛下大安。”我頜首一福,恭謹又道,“陛下恕罪。”

“行了,打都打完了,謝罪就算了。”他笑看著我,揚手輕抬起我的下巴,看了眼我頸上的傷痕,又說,“她傷得看來不會有你重。”

“嗯……”我頜首,喃喃道,“臣妾咬人那是……那是迫不得已,沒使勁。”

他“哦”了一聲:“那朕明兒個去問問婉華,看咬得狠不狠。”

我直翻眼白他:“嘁,陛下就會拿臣妾尋開心。”

他不以為然地回“嘁”了一聲:“你咬都咬了,還不許朕說?”

“……嘁。”

第二天晌午,他下旨降方婉華為寶林,將我掌摑宮嬪一事揭過不提。

若說起來,嬈姬這胎安得委實不容易,隔三差五便是大事小事不斷。有著孕被疑通姦就已算個重創,禁足中難免心情抑鬱,偏又是族妹與之反目加以陷害。這複雜的心緒,也難為她能熬到足月生產。

又是一眾宮嬪齊聚,卻是在已被冷落多日的霽顏宮外。耳聽著嬈姬的喊聲一聲高過一聲,那般的痛苦卻又皆盡全力。

她必須把這個孩子生下來,這個能證明她清譽的孩子。

宮門內外就像是兩個世界①,門內宮人們忙碌一片,端著各樣所需的物品進進出出;宮門外數十位嬪妃靜默而立,誰也不說話,靜靜等著孩子的降生。

我與莊聆相視一笑,也各自不語。

我們原是想著讓她早產,如此而死也算是情理之中;可細想之下,覺得早產本就是個會惹人生疑的事,倒不若讓她平平安安地到足月再生,難產同樣可以讓人查不出緣由。

接生的產婆是莊聆安排的。有帝太后坐鎮著後宮,她想安排個產婆實在不是什麼難事,自也有法子瞞過帝太后。

是以在一個時辰後,裡面的喊聲逐漸變得虛弱了,宮人們的腳步變得愈險匆匆,我看到有宮女出來,對一個守在門口的宦官低語了兩句又立刻轉身回殿,那宦官則向外走來。

“這位大人……”柯美人攔住他,低聲問道,“嬈姬娘娘如何了?”

面色中有焦急,但更多的只是好奇罷了。

那宦官一嘆:“怕是生得不易難以雙全,臣要去成舒殿請陛下的旨,臣告退。”言罷不再多言,半步不敢耽擱地往成舒殿去了。

“但願她平安生下這孩子。”順貴嬪嘆息悠長。

幾個低位的宮嬪竊竊私語起來,面上驚恐之色展露得明明白白。這“請旨”也就是走個過場,結果會是如何人人心中有數。嬪妃,是永遠不會比皇裔更重要的。大多時候,如是能母子雙全自然好,但若不能,絕沒有留嬪妃而舍皇裔的理由。

所以宮中的嬪妃們,那麼期盼有一個孩子,卻又難免會怕。

我也一樣。

兩刻的工夫,那宦官疾步回來,沒與我們多言便往裡去了。莊聆面上浮起一縷淡漠的微笑,靜看著那宦官在院中向幾位太醫一揖,稟道:“陛下旨意,請幾位大人盡力保嬈姬娘娘母子平安。”

幾位太醫同是一揖,沉然應道:“諾。”

便聽得那宦官躬身又道:“如若不能,自是皇裔為重。”

我輕覆下羽睫,神色淡淡。幾年前,皇長子出生時,方德妃也是難產。那會兒宏晅尚是太子,太醫也是差人去詢問了他和舒韶夫人,彼時是我親自去轉達了他們的意思,同樣的是“皇裔為重”。

但那個時候……我尚有些吃驚,如今已可坦然受之了。今日更是坦然,若他不已皇裔為重,先前的佈置不都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