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要立冬了,雖在書房外頭還有個小間,門卻敞著,小風冷颼颼的。四下倒是有坐的地方,但她也不知能不能坐,就站著到處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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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是個不一樣的景象。晏然如往常一般進了屋研好墨、添好茶,就坐到了自己的案几前1,拿了昨日沒讀完的一本書來讀;怡然站在太子身邊,不停地走神,直往晏然這邊看。
晏然拿著書,實則也沒看進去。小孩子玩心都重,想著外頭還有一個日後的新玩伴,書什麼的就成了擺設。
可這倆人又不敢吭聲,就是一會兒對望一眼,動動口型,再看一看外面;再各自發會兒愣,再重複如上動作。
鄭褚輕咳提醒了兩次,兩個小丫頭還是不知收斂,倒是弄得太子也朝晏然看了過去,開口便是一句:“你又幹什麼了?”
“……”晏然愣住,啞了啞道,“奴婢……沒幹什麼啊……”
太子遂睇了怡然一眼,又道:“那你們倆眉來眼去幹什麼呢?犯了什麼錯趕緊招,別掖著。”
“才不是……”晏然委屈地念叨了一句,便回道,“今天舒韶夫人送來的宮女來啦,在外面候著呢,殿下要不要見見?”
鄭褚暗瞪著她,忍不住地腹誹:我怎麼就這麼想抽你呢?
太子“哦”了一聲,答說:“一會兒吧。”又繼續看書。
晏然不怕死地追加了一句:“殿下,外頭冷。”
太子就放下了書,看向鄭褚:“先讓她進來吧。”
“……諾”鄭褚應得無奈,轉身出去叫那新來的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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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她,太子第一句話也理所當然是:“叫什麼名字?”
“奴婢……”她滯了,求助地看向鄭褚,鄭褚笑道:“等殿下賜名。”
旁邊的晏然和怡然開始怯怯私語,太子瞥了她們一眼,想了一想,便道:“叫婉然吧。”
這邊她還沒回話,就聽得那邊怡然一笑出聲,伸手就拔了晏然髻上的一隻簪子:“我贏了!”
鄭褚瞪過去:“叫什麼叫!”
太子掃過去:“什麼贏了?”
“這個……”怡然垂下頭,將簪子握在手裡,猶自沉浸在勝利地喜悅中笑道,“奴婢和姐姐打賭,奴婢說殿下給她賜名必定有個‘然’字;姐姐說不可能,說奴婢也不過是名字正好碰上了,若是殿下賜名才不會特意用這個字呢。”
太子笑看向晏然,晏然怒瞪著太子,怡然擺弄著手裡新得的簪子甚是欣慰。
婉然盈盈一福:“謝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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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婉然就覺得,在府裡混得更好、更瞭解太子心思的一定是怡然,當晚她就去了怡然房裡,有一句沒一句地套著近乎,顯得頗是親暱。
親暱道她自己心裡都在感慨,自己好深的心思。
怡然卻是個沒什麼心眼兒的人,和她聊得開心,晚上還留了她在屋裡一同睡,兩個小姑娘又聊到了大半夜。
第二天早上,她們起床後,她卻不忘多問怡然一句:“不叫晏然姐姐麼?”
“姐姐早起了。”怡然回身一笑,“她總起得早,殿下上朝前她就過去侍奉了,差不多是寅時。”
“寅時……”婉然嘖了嘖舌,“那麼早?”
“是,殿下也勸她多睡一睡,不過她覺少,勸了也白勸。”怡然便拉著她往外走了。這會兒天已經大亮,宮中早下了朝,她們走到書房前的時候太子剛好下了朝回來也往這邊來。
遠遠地就聽到晏然的聲音,很是帶著些懊惱:“不管!殿下就得賠奴婢簪子!”
繼而就是太子帶著笑說:“俗話說願賭服輸,晏姑娘你很是不磊落啊!”
“殿下成心讓她贏,怎麼還成了奴婢不磊落!明明是殿下不磊落!”晏然不依不饒,殊不知數步之外的書房裡二人正側耳傾聽著。
“我哪兒不磊落了?”太子駐步一拍她額頭,一本正經道,“我這是教你學好,哪有打賭還去買通人的?你活該輸給怡然。”
“殿下你仗勢欺人欺凌弱小慘無人道慘絕人寰喪盡天良。”晏然快語如珠,婉然在屋裡嚇得直捂嘴,怡然則是不住地翻白眼:“這是把學過的成語全用上了吧?”
愣神腹誹間二人踏進來,怡然和婉然一驚,連忙福身:“殿下大安。”
“免了。”太子笑看著怡然,又看向婉然,一副“叫你話多”的表情,端得是幸災樂禍。
天知道那天太子府的書房裡,晏然尖刀般的目光是如何在太子與怡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