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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部分

是沉默了片刻,驀地攥住她的雙手,輕輕摩挲,“等這事了了,我帶你出去遊玩。”不過是一個朦朧的夢了。可是他肯許諾,沈紫言心裡也是歡喜的,微微一笑,“好。”說話間,手下不停,已將袍子整理得服服帖帖。

杜懷瑾自沈紫言進門就沒有舒展過眉頭,此刻看著她小巧的手在自己身上生疏的系衣帶,心間沒來由的一陣亂跳,不由自主的就露出了笑容。攬著沈紫言的腰肢出了屋子,吩咐秋水:“好生服侍著,天寒路滑,別出個什麼好歹。”

秋水哪裡不知沈紫言如今的狀況,莫說是現在有孕在身摔不得,就是從前也不可能讓她出個什麼岔子。杜懷瑾對沈紫言的寵愛闔府皆知,有目共睹。秋水忙鄭重的應了是。杜懷瑾胡亂點了點頭,轉過頭來和沈紫言說道:“你出了院子,讓婆子給你拎著燈照路。”

沈紫言溫順的應了。這段路的的確確不好走,她也不敢馬虎。只是想到杜懷瑾獨自一人,孤零零的守在這昏暗的屋子裡,心裡就十分不好受。可是也沒有法子,現如今府上知道杜懷瑜過世的,也唯有她和杜懷瑾二人。

知道的人雖少,可守夜這一習俗卻是不能不行的。

似是看出她的心思,杜懷瑾暗暗嘆了口氣,目光落在極遠極遠的蒼茫,“我也是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人,什麼人都見過……”是在提醒她不用擔心吧。沈紫言眼眶微溼,杜懷瑾背對著屋子裡的燭光,讓她一時看不清楚,他是何樣的神情。

沈紫言心裡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呢喃,杜懷瑾,你一定很累了吧。

可是這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沈紫言最後回頭看了眼已經了無聲息的杜懷瑜,暗自嘆息。

這可能,就是最後一眼了。

一般來說,有孕在身的人是不能接近死人的。等到明日杜懷瑜過世的訊息傳遍了福王府,她是不可能再進這屋子了。這樣想著,沈紫言生出一種濃濃的調悵來。好像昨日他還在福王妃處,說著些閒話,而如今,就靜靜的躺在了這裡。

人生何其多變。

杜懷瑜今年,也不過二十四歲。這一生,連一半的路,都沒有走完。

可是,錯的是誰呢?

沈紫言絲毫不覺得福王打杜懷瑜這一頓有任何錯,只是覺得,下手太重。杜懷瑜和自己的弟妹二夫人有私情,不管他的父親是誰,只怕是都不能容忍。這頓打無論如何是逃不了的。只是可惜福王是習武之人,下手就重了些。當日沈青平受了沈二老爺一頓打,事後除了腿腳有些不便,還是安然無恙。

沈紫言黯然嘆息,一面嘆息他的早逝”一面又為他失足感到可惜。

念頭轉過,不由想到了二夫人。福王對杜懷瑜尚且如此不留情,對待二夫人,又會如何呢?

沈紫言幾乎可以料到,二夫人經過這事,必然是活不了多久了。之前也不過只能活上兩個月,只不過出了這事,加快了她的死亡。沈紫言回過頭來,黯然出了院子。經過大夫人的院子時,看到從屋子裡透出的橘黃色的燈光,驀地,眼裡泛起了水光。

一牆之隔,大夫人卻不能及時得知杜懷瑜的死訊。

沈紫言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身旁的秋水說道:“走吧。”而後,再也不回頭的,踏上了回房的路。只是,一步有一步的的蒼涼,一步有一步的悲哀。天這樣冷,沈紫言卻已經絲毫沒有感覺了。

她一瞬之間,突然變得渾渾噩噩起來。

一夜夢碎,冷汗溼衣透。

次日,杜懷瑾果然派了小廝去通知了福王。

父子二人立在這空蕩蕩的屋子裡,沉默了良久良久。

杜懷瑾的指甲嵌入了手心,生疼生疼。而指頭也被他緊握得泛白,“大哥的喪事該如何,還請爹示下。”聲音清冷而蒼涼。福互一刻之間好像老了數十歲.聽見杜懷瑾的話,也沒有反應,只是在沉默了半晌以後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杜懷瑾心裡滿是苦澀,“昨晚上。”福王身子顫了顫,卻又很硬氣的挺直了身子,過了半晌,疲憊的合上了眼,“叫錢管事過來。”杜懷謹心知他是要吩咐杜懷瑜的喪事事宜,點了點頭,轉身出去。

卻被福王叫住,聲音有片刻猶豫,“他走之前,可有說什麼?”是想問問杜懷瑜可有什麼遺言留下吧。杜懷瑾想到杜懷瑜在他眼前抽搐,而後慢慢歸於平靜的那一幕,並沒有回頭.只是搖了搖頭,“一句話也沒有留下。”

背後的福王久久沒有說話。

杜懷瑾幾乎不敢去看他的神情。

杜懷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