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寒想了想,“就是葛家莊後面的山吧?”這是大哥嘮叨她時說過的。
張鋤頭又笑了,“是啊,葛家莊後面的山腳處,其實離鍾家莊也不遠,以後等你長大了,能夠跑得更遠些了,就能夠看見了。”
“又哄我,”張小寒嘟起嘴,“能夠跑遠時,就得去私塾了,大哥和二哥都是這樣的,哪可能跑到山腳去玩呢。”
“又不遠,”張鋤頭可不承認是哄騙女兒,“你大哥二哥不是每天回家吃了水果,就一起跑去河邊玩?祖墳的位置,離河邊也沒多遠啊。”
張小寒真糊塗了,“不遠?可是看上去……”看上去明明非常遠,否則怎麼會象被層層霧嵐隔遮著似的?“還有,離河最近的不是鍾家莊嗎?大哥二哥天天跑去外公、大舅、二舅家玩的?”
“等你長大了,自己跑跑就知道了。”張鋤頭眼神一閃,憂慮之色又顯於眉間,隨即隱沒,“不過小孩子家是不能去上墳的,生怕衝撞了,前兩年不是每年都有一天把你和二哥放到鄰居鐵犁叔家裡的,那天就是我們帶著你大哥去上墳的日子,今年再去的話,還要帶上你二哥,你呢還小,又是女孩子,等你入了私墪,上個一年學,就能夠和我們一齊去上墳了。”張鋤頭看看天色,“該吃午飯了,咱們回家吧。”
回家的一路上,張小寒又痴痴地望著遠山的方向呆了好久,一直等走到了家裡,才猛然冒出一句,“村裡不養雞鴨牲畜的嗎?”
鍾蘭玉一怔,望了丈夫一眼,臉色也似憂又謎的,“那是胡家莊的事兒,山那邊一片地方,他們養了不老少呢,我們莊子裡可不能養,田裡的糧食會被糟蹋掉的。”
張小寒還是陷在那種似夢非夢的狀態中,恍惚地說道,“我記得,種田是要用到牛馬驢騾之類大牲口的吧?”
鍾蘭玉將女兒接進懷裡,半是擔心地用冷水毛巾擦她的臉,“你是從哪兒知道這個的?”
正文 神奇的鄰居
“我是從……”張小寒張口結舌,為什麼她就會知道這些個事呢?明明沒人教過她,她偏偏動不動就會感覺這樣不對,感覺那樣才對,“咦,我到底是從哪兒知道的呢?”手伸到額頭上不停地抓著,恨不得把裡面藏著的那些連她自己都莫明其妙的秘密挖出來才好。
眼見她面露苦惱之色,張鋤頭拉開她的小手,揉了揉被她自己抓紅的額頭,“別急,幾位老祖都說了,以後你長大了就會知道的。吃飯去了,今天讓你嚐嚐我們吃的黃萌玉,你不是好奇嗎?”
張小寒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轉開了,“真的?爹爹真好。”撲過去親他一下。
張鋤頭眼睛都笑眯了,“還是咱閨女乖巧。走,吃飯去。”
飯盛上來了,小寒仔細看自己碗裡與父母碗裡的,果然有細微的不同,小碗裡的飯更白些,兩個大碗裡的飯,顆粒更大些,光澤泛著黃,比之自己吃的,明顯質地更結實一些。
鍾蘭玉從自己的碗裡,用小湯匙舀了只五六個米粒的樣子,連小湯匙一齊放到小寒面前的小碗裡。
小寒穩穩地握了湯匙,將這五六個米粒送時嘴裡。
嚼啊嚼,越嚼越香,只是,自己嘴裡的小米碎牙,對付這麼有韌勁的飯粒,有點吃力,足足花了一刻鐘時間,小寒才將這五六個飯粒嚼碎了嚥下去。
“很香,”張小寒對望著自己的父母作出評價,“就是吃起來費力氣。”
“所以,得等你們長大了,才能成天吃這個呢。”張鋤頭笑眯眯的,“不過,今年小寒也長大了,過年時也能嚐嚐五花粥了。”
“五花粥?”張小寒嚥下一口自己碗裡的米飯,好奇地望向父母。
“就是用村子裡種的四種糧食,加上只有種在山裡才能長好的茨實,一齊熬出來的粥,去年吃粥的那天,你不是還被香氣引得看了半天,後來我們沒給你吃,你還氣得兩天沒和我們說話。”張鋤頭夾了一筷子青菜送進女兒嘴裡,看她乖乖含入,滿意地微笑,“那個就是五花粥。”
張小寒咀嚼著菜,側頭思索,菜嚥下去了,她也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很香的粥?”那個味道誘得她口水都流出來了,卻偏偏不給她吃。
鍾蘭玉笑眯眯解釋給她聽,“五花粥是用四種糧食加一種山實煮成的,你今天已經試過了,一小口黃萌玉煮的飯就讓你吃得那麼費力了,更別說其他那幾種了,如果你喝了五花粥的話,至少會連著幾天吃不下東西,對你的腸胃沒好處的。就是今年過年,你也只能弄個一小口嚐嚐味道。”
今年過年——現在才二月分,這張空頭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