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頭的那股惱火卻無法平息下去,陸辰兒的話依舊在耳畔迴盪,久久不散,還有那張含笑的臉以及那份淡然……
不該這樣的,不該這樣,從來只有她讓陸辰兒急得張牙舞爪、失了方寸,而不是這般反過來,這一世,自見面至今,口頭上她沒討過什麼便宜,每回都是她自亂陣腳、情緒失控。
想及此,她不由伸手揉了揉兩邊的太陽穴,不行,不能再這麼下去……
*************
這日晌午過後,天竟然下起了雨,由於將近兩個月沒下過一滴雨,許多農人欣喜不已,興奮地跑到露天的地方去淋雨,久旱逢甘露,真真是一大喜事。
雨雖沒下多久,卻是一個好兆頭,炎炎伏天終於走到了尾聲,接下來的,天氣也將會告別酷熱。
七月十九是李夫人的壽日,陸辰兒聽里正娘子提起,青苹鄉有一座行孝寺,當地人都喜歡去那裡給長輩燒香祈福, 因為派去縣裡的人還沒回來,他們一行人依然還在青苹鄉待著,於是陸辰兒和李皓白提起,當天去行孝寺燒香。
好不容易有出門的機會,廖懷音和桃夭要跟著陸辰兒一起去,這樣尚知玄自然也去,誰知程常棣聽說李皓白和陸辰兒是因母親生日去寺裡燒香祈福,便也說要去祈福,程常棣去了,趙雅男當然就跟上了,最後,臨出門時,一向愛熱鬧的柳敏兮瞧著他們一隊人都要去行孝寺,竟然說要燒香就一起去燒香,這樣熱鬧,徑直上了牛車。惹得程常棣還打趣了他,“真沒想到,你會進寺院?”
行孝寺非常小,只有兩個僧人,是陸辰兒見過的寺廟中最小的一座,在一座十分不起眼的山上,聽說有些淵源,門口有一塊功德碑,是三十年前,重修行孝寺時捐款的名單。
進了寺廟。李皓白和寺裡的老僧人說明了來意,老僧人領著眾人上了香,拜了菩薩。雖在京中菩提寺見過許多菩薩,但這寺裡大堂裡貢著的不知是哪位。
誠心誠意磕了頭,給了香火錢,因是在鄉間,又並不是什麼名剎。寺裡的香客並不多,寺廟周圍又無人家,使得整個寺廟十分的幽靜。
正因為如此,也難得來這麼多人,老僧人領著他們進了後院,各處都瞧著。
最近一次重修已是三十年前了。因而,寺廟裡各處看起來已十分破爛不堪,不過勝在乾淨整齊。一看就是人經常收拾打理的。
聽老僧人提起,行孝寺是幾百年前,青苹的一位大孝子,父母逝世後,散盡家財。自行落髮出家修建了的這座寺廟,有生之年為父母祈福……
還直說他們今天來對了。
忽然聽到柳敏兮大聲叫道:“大家快來看看。這口泉水裡的石頭上有字。”
在各處瞧瞧看看的其他人,聽了這話,都紛紛走了過去,這汪泉水地寺裡後山山腳下,泉水清澈見底,泉水最底部的那塊石頭,看起來渾然天成,沒有任何人工鋪上去的痕跡,但石上又的確刻滿了字。
眾人覺得奇怪,都把目光轉向了一直領著他們進來的老僧人,希望老僧人能予以解答,只聽那老僧人道:“這寺方圓三里只有這麼一汪泉水,在這一汪泉水出現以前,寺裡都要去離寺三里外挑水喝,後來有位先人發現這兒有個泉眼,便開鑿了這汪清泉,只是因挖到下面全是黃泥,不見硬石,所以先人特意找了這麼一大整塊平整的大圓石板鋪在底層,鋪上去的時候,石頭上便有字,至於上面的寫得什麼,先人並未留意。”
聽了老僧人的話,眾人不由有些失望,還以為會有一段什麼傳奇呢,程常棣等人已去辨認石頭上的字了,只是大約是長期泡在水裡,字跡已經不是十分清楚了。
“…移大良…山…”
“周圍…五里…”
“中斷…分流…”
“水…壩築…成…”
大家七嘴八舌的辯認著泉水底下的字,突然只聽程常棣問道:“你剛才唸的是什麼?”
眾人抬頭,只瞧著程常棣問的是尚知玄,尚知玄先是一愣,回想了一下,半晌才道:“水…水壩築成。”
“水壩築成。”柳敏兮重述一遍,又想起方才自已唸的那幾個字,又唸了一遍,“移大良山,水壩築成。”
這話一出,眾人臉色不由一變,程常棣似恍然大悟道:“我記得,里正說過,青苹水庫大小為方圓五里。”說到這,腦袋中突然冒出一個可能,竟無法自抑地帶著幾分興奮,“水壩築成,方圓五里,移大良山,或許,這塊石板上記載著修建青苹水庫的一些事。”
眾人又辯認了一遍,能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