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的那位舊友的話……”藍調的眼睛看不到,他卻依舊偏頭望著修所在的方向,碧綠的眼眸波光瀲灩,嘲諷似的開口,“我想是的。”
“芙莉亞擅詛咒,她得到了你的血?”修拂開藍調額上的碎髮,俯身吻了吻他依舊明亮清澈的眼睛,眸色一黯,如果藍調不說,或許沒有人能發現那雙眼睛已然失明。
摸了摸臉上已經沒有了痕跡的傷口,藍調掙開修的懷抱,卻依舊緊緊地抓著修的手不放,突然的失明讓他很不安,他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顯而易見。”
第二百三十三章 爭吵
月之森很安靜,聽力因為不可視物而變得敏感起來,清淺的梵音在耳畔迴盪,那是一種彷彿能夠盪滌心靈的沉靜。
藍調拉著修的手,掌心傳遞的溫度讓他莫名的心安。他們穿行在密林之間,地上鋪滿了層層的枯葉與斷枝,踩在上面有一種柔軟的溼潤感,偶爾發出幾聲斷枝碎裂的聲響,提示著他們所處的環境。
藍調對於失明這件事適應得極快,事實上,他幾乎並未因此而煩惱過,甚至有著些微不易察覺的欣喜——解除詛咒只有兩種方式,施咒人主動解除以及殺掉施咒人強行解除,藍調相信,前者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
所以他的確很欣喜,唇角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笑意,他狀似調侃又似乎隱含了幾分警告的意味,淡淡的說:“父親,到時候,您可不要阻止我。”
“你想要殺她?”修微微挑眉,似乎有些驚訝,腳步卻並沒有絲毫的停頓,沉穩依舊。他輕輕抬手,拂開了擋在藍調面前的枝葉。
藍調握著修的手一緊,他的臉色一僵,顯出幾分冷凝,碧綠色的眼眸雖然不復從前的明亮,卻神采依舊,閃耀著點點熒光,濃重的殺氣從體內溢位,周身的空氣瞬間變得凝滯而沉重,他抬起頭,語意不明的反問:“難道我不該殺她!或者說……您不想我殺她?”
“這與本殿有什麼干係?”修微惱地說,他否定得很快,心很堅決,語氣似乎略有幾分急促,聽在藍調耳裡卻多出了些許惱羞成怒、欲蓋彌彰的意味,心裡也升起了幾分怒意,不著痕跡地撇撇嘴,挑釁似的冷哼了一聲,並未再多說什麼,卻透出了些許不以為然的意味。
“況且,你想殺她真的是因為什麼詛咒麼?”不滿於藍調敷衍挑釁的態度,修攬著藍調的腰一反身將他抵在樹幹上,語氣緩慢而冰冷,他一字一頓地說:“你當本殿真不知道你是何時起的殺心麼?”
“是麼?那父親不妨說與小調兒聽聽。”藍調垂下眼眸,淡淡的說。脊背撞在堅硬的樹幹上,有些微的疼,粗糙的樹皮隔著薄薄的衣物摩擦著細嫩的肌膚,帶起一串火辣辣的疼痛,他卻像是沒有感覺到一般。
“你明明沒有受她的誘惑,為什麼要跟著她離開?”修的聲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肅殺,藍調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聽不出他的情緒,只安靜地垂著頭聽他說話,身體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寒冷微微的打著顫,顯出幾分委屈,看起來彷彿受傷的小動物一般惹人憐愛。
“是為了引開她,對嗎?”修輕聲說著,沒有等待藍調回答,似乎也不在乎藍調的回答,他伸手捻起藍調的一束髮置於唇邊輕吻,語調溫柔至極,儘管那聲音依舊陰寒冰冷。
“呵,笑話。”藍調挑著眉輕笑,隱約有幾分自嘲的意味,“我引開她做什麼?難道還專門把她帶到別處去殺麼?”
“有何不可。”修凝神注視著藍調的眼睛,語調平淡,卻答得認真,“畢竟……你不想讓我知道,因為你覺得我很在乎她,不是麼?”
藍調偏過頭,緊抿著唇算是預設,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談不上酸澀,卻悶得很,他沉沉地說:“您在生氣,因為我想要殺她?”
“……不是。”修埋首在藍調發間,輕嗅著屬於藍調的氣息,突然覺得自己這火發得很是莫名,隱隱還有幾分委屈無力,鬧了半天,懷中那孩子壓根兒還沒弄明白他究竟在氣什麼。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讓你產生了我很在乎她的錯覺……”手上微微使力,將藍調緊緊嵌合在他的懷中,不留一絲縫隙,修沉聲嘆息,帶著幾分妥協無力的意味,“我只是生氣你將自己看得太輕了。”
藍調的身體猛然一顫,心中添了些許暖意,有什麼酸酸澀澀的東西在胸口逐漸膨脹,他承認,修的話的確讓他很震撼,甚至還有幾分心疼,但是……
“錯覺……這怎麼能說是錯覺呢?不正是父親您給了我這樣的認知嗎!”藍調垂著眸,眼中一派漠然,透不出絲毫情緒,甚至連些許的光亮也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