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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正又不差那倆錢。快把面袋子放下,我做好麵條了,就等你回來吃呢!”

噼裡啪啦一堆話,才把陳建華從呆愣中喚醒,把油壺和麵袋子靠在門邊,他伸手拍了兩□上的麵粉,硬邦邦坐在了桌前。

“爸。”

一碗麵推到了陳建華面前,但是男人根本沒有看面前的飯碗,一雙眼睛睜得斗大,直直的看向面前的男孩。真是長大了,長相也越發像他媽,臉色看起來還不錯,但是……突然咳嗽了一聲,陳建華終於開口了。

“你那個工作怎麼樣了?不是說給人開車嗎,過年就不跑車……”

“你這人真是的!”王娟端著另一碗飯飛快的跑到了桌前,“兒子剛回來,你問啥不會等明天啊?!豆豆別理他,先吃飯,趕緊吃!”

陳遠鳴笑了笑,“爸,我不是說過已經不跟老闆跑長途了,現在專心在上海那邊和人合夥做生意,炒炒股什麼的。”

“炒股不好,我聽說好多人都賠錢了,那玩意跟彩票似得,不是正經路數……”陳建華倒是沒有半點放鬆,硬邦邦的繼續說道。

“不是個屁!”王娟一巴掌拍了過去,打在丈夫胳膊上,“你有本事去賺幾萬塊啊!豆豆心裡有數著呢,沒看錢都寄回家了,有咱們攢著還怕啥!豆豆別理你爸,趕緊吃飯。”

陳遠鳴笑了笑,也沒繼續解釋,埋頭吃起飯來。這兩年他一共往家裡寄了5萬多塊,開始說是在珠海開車發的工資,後來則是說跟朋友一起做買賣,饒是這筆錢就已經讓家人懸著顆心了,他可不想把那一億多的股票賬戶拿出來,把二老嚇出個好歹。慢慢來吧,總是有機會的。

看著兒子埋頭吃起了飯,陳建華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說出什麼。在兒子身上,他其實感受到的不只是驕傲,也不只是擔心,而是更為複雜,難以說清的情緒。兒子出息了他當然高興,但是身為一家之主,身為這個家庭最重要的勞動力,一輩子賺下的錢還沒有兒子出外打工兩年賺得多,這種落差和不甘是難以形容的,讓他一直擰不過勁來。

但是看著妻子滿頭大汗卻堆滿笑容的臉,再看著兒子一臉疲憊卻毫無憂慮的臉,陳建華沒再說什麼,也大口的吃起飯來。

一頓飯吃完,一家子又開始收拾年貨,現在這天氣溫度合適,就算沒冰箱也不會把東西放壞,但是該煮的要煮,該炸的要炸,眼看3、4天后就是新年了,也不能都堆著不管。於是三人忙忙碌碌一直幹到11點,才把一盆盆的年貨堆在了小屋的角落裡。

房間太小,炸魚、炸丸子、水煮肉的味道混雜在一處,香氣撲鼻,又油膩不堪。身下的木板床又硬又短,有些伸展不開,然而在這滿屋子的食物味道和一高一低此起彼伏的鼾聲中,陳遠鳴拉高了棉被,安然閉上了雙眼。

32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睡醒時;房間裡已經沒了人聲;長時間朝九晚四的生活早就改變了陳遠鳴的生物鐘,再也無法早上6點就從床上爬起來。可是沒料到自己能睡的那麼沉;連父母上班離開的聲音都沒聽到。

桌子還撐在屋中間;上面放著幾個碗碟;還有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兩人都去上班了,外面爐火還燒著,起床可以把鍋裡的飯熱熱吃。短短一句話寫的歪七八扭;還有兩個錯別字,陳遠鳴笑了笑;放下紙條,開啟了房門。

1月的北方可跟珠海、上海完全不同,有的是寒風凜冽。被冷風激靈靈一吹,陳遠鳴打了個寒顫,隨手拿起毛巾和牙刷向公共水池走去。這時已經過了早高峰,樓道里空無一人,清晨的炊煙味兒也散的一乾二淨,只剩下老宿舍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陳腐味道。水龍頭裡的水依舊凍的人手指發木,但是足夠提神,飛快的洗漱完畢後,陳遠鳴直起身,正想往家裡走,誰知一個身影出現在他面前。

“豆豆?真的是豆豆啊!”那位梳著團頭,穿著花褐色棉襖的老太太發出了一聲類似讚歎的咋舌聲,“什麼時候回來的?你媽都跟我們說了有倆禮拜啦!”

“王奶奶,我昨天晚上剛到的家,還沒來得急跟大家打招呼……”陳遠鳴笑著應了聲。

這位王大媽就住在樓道西頭第一家,緊挨著公共水池,算是老住戶了,常年跟兒子兒媳一起過,這層就屬他家鬧騰。不過除了嘴碎一點外,人倒是不壞。這年月鄰里關係可不像後世,關了防盜門誰都不認識誰,相反都是一個廠礦的職工,吃喝拉撒一半都是公用,晚上還沒個娛樂,搬著凳子出門侃大山下象棋才是正經。在這種過度密切的鄰里關係中,各家的大事小情也就越容易人盡皆知。

“回來就好!回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