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
他,又何嘗想如此壓迫程悔?
他一直視程悔如親子,只是寄望越大,所給予的壓力自然越大,這是每個為人父母所必要面對的問題,可是為人子女的又偏偏不瞭解父母們望子成龍之心,才會產生種種問題。
天玄子只希望,他日程悔真的能如其所願繼承廣成仙派,這樣方能彌補他當日所犯的錯,他一生中唯一一件後悔抱憾之事。
天玄子遠去,只剩下程悔一人。
他傭懶地躺在大地上,仰視著滿天繁星,腦中幻想著他父母的容貌。
打從孩童時開始,他便很渴望有一雙疼惜自己的父母,與及一個屬於他的家。
每次到鎮上,看見別的小孩都有爹孃呵護疼愛,他的心便不期然有一種酸溜溜的感覺。
憑藉血緣的感覺告訴他,他的父母仍然在生,仍在這世上的某一角。
因此,他的小腦海便不時幻想他的爹孃究竟是甚麼人,甚麼模樣。
會是一對平凡恩愛的農家夫婦?
還是一對響噹噹的英雄人物?
他最大的心願,便是終有一天,可跟他的爹孃重敘。
而且,他深信,終有一天,這心願必定會實現。
他深信……
驀地,一陣腳步聲把程悔從幻想中抽回現實。他從地上一彈而起,心下暗驚:“糟!莫非是師父折回?給他看見我在躲懶,又得要罰了……”
程悔定睛一看,心下釋然。
因為來者並不是天玄子,而是一名年約十六的青年。
那青年雖年僅十六,但已長得異常英偉,且儀表俊朗,衣著華麗,仿如玉樹臨風,一看便知是名門子弟。
這青年不是別人,正是天玄子所收的兩名入室弟子的另一人,程悔的師弟——卓無憂。
卓無憂的父親在朝中身居重位,因此他也算是官宦子弟。在他十歲的時候,便被送返老家西歧,拜入天玄子門下,習武學道,至今已有六載。
於是,這名小師弟,便成了程悔這六年間,孤獨生命中唯一一個朋友。
很多時練功練至深夜,卓無憂也會偷偷跑來後出相伴,二人也漸漸互生出一份仿如兄弟的手足之情。
程悔一見卓無憂,適才滿臉的愁容登時一掃而空,面上也綻放出難得一見的笑容。
唯有在卓無憂身上,他才感覺到一點點人間暖意。
卓無憂一把坐下,便在懷中掏出一包東西。甫一開啟,即傳來一陣香氣。
程悔也並肩坐下,看卓無憂有何好東西給他。
卓無憂把那東西一把遞前,原來是一隻肥大肉厚的雞脾。
“師兄,這是我偷偷在廚房拿來的,還暖的,快吃吧!”
程悔欣然拿著雞脾,毫不客氣地一口咬下。
連續數個時辰不停練功,他早已腹如雷鳴,如今美食當前,又怎能忍得了?
程悔正在大快朵頤之際,忽又聞卓無憂異常乖巧地道:“師兄,我還有好東西給你,看……”
只見卓無憂又在懷中掏出了兩個手掌般大的瓶子,他開啟其中一個瓶蓋,一鼓馥郁濃烈的酒香洶湧而出,頃刻散佈四周。
程悔一嗅之下,頓時精神大振,喜形於色,禁不住問:“好小子,那裡弄來如此美酒?但師父平日嚴禁我們喝酒,你不怕被師父知道,重重責罰嗎?”
卓無憂佻皮地單了下眼,道:“我不說,你不說;天不說,地不說,師父又怎會知?來!我們師兄弟來喝個痛快吧!”
說罷已把酒瓶遞到程悔面前。
天玄子有不準門下弟子喝酒之守則,本身極愛喝酒的程悔,也只能間中偷偷地喝。
如今美酒當前,又怎不欣喜若狂?
二人兩瓶相碰,舉瓶便喝,喝得幾口,已雙頰赤紅,醉意微露。
卓無憂率先道:“師兄,師父今天有傳授新的武功給你嗎?”
程悔答道:“當然有!廣成仙派的武功精闢凡多,學之不完,尤其是‘乾坤七絕’,更是精妙無比,威力無儔。師弟,你放心吧!只要你練好‘乾坤功’,打好根基,師父早晚會傳你更高的絕學的!”
“假如師父沒有空教你,到時就等我這個師兄來教你吧!”
卓無憂越聽越是雀躍,眼中流露出羨慕之色,又再道:“師兄,師父如此寵愛你,他日掌門之位,非你莫屬了!”
程悔半帶鼓勵地道:“假如我他日真的做了掌門,師弟,你一定要做副掌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