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再去做一次身體檢查?我來幫你安排。”
他口氣中透露出的焦急,昭示著她的勝算又多了幾分。
“不!我不想再把所剩不多的日子拿來浪費在針藥上。煜棠,你肯收留我一個星期嗎?我剛下飛機,等找到落腳處,我馬上離開。”她搖頭婉拒他的好意。
“這裡的房間很多,不用再去找什麼落腳處,你就安心地住下來。”他一衝動,出言留下她,忘記對璽郡的承諾。
“這句話是不是代表……你不再生我氣了?”她握住他的雙手,眼角含淚。
“嚴格說來,我們都是那次事件的受害者……過去的事別再提了……”最終,他選擇相信她、相信璽郡提倡的人性本善論。
“還有一件事,煜凱恐怕拖不過今年了,如果有可能……去看看他吧!畢竟他也是你父母親婚姻中的受害者。”
她謊報了日期,事實上在她上飛機之前,傅煜凱已經進入彌留狀態,再也不可能清醒過來,對他細說從前。她這麼說純粹是為了取信煜棠,表明自己不害怕他去找煜凱對質。
“再說吧……”嘆口氣,他面對她。
蓓莉那張熟悉的細緻容顏、窈窕身段,曾經是他花了好多心血才追求得來。如今,容貌依舊,卻人事已非,她這樣的年輕生命,竟要在光陰的巨輪中殞滅……他心中不勝欷殻А�
恍惚間,往日的歡笑回到眼前,那段青春無憂的歲月,那段初識情愛的年少時光,那些屬於青梅竹馬的快樂……一一回到眼前……**
挑起一顆一顆飯粒,璽郡食不下咽,說是談談怎就住下了?是他在騙她,還是舊情重燃的速度太快,讓他措手不及?
她坐在他們當中,莫名地成了局外人,融洽的氣氛擺不下她惶惑的心情。
“項華還好嗎?我記得有一個小學妹很崇拜他。”楊蓓莉問。
“散了,小學妹總會過了崇拜偶像的年齡,我記得那時項華還若有所失,人都是這樣,失去了才覺得後悔。”他笑笑,把一筷子雞丁夾入蓓莉碗中。
那是他往昔的作法,只要一吃飯,他就會不停地幫蓓莉佈菜,想把瘦骨嶙峋的蓓莉給喂得白胖,不過人沒喂胖,倒是養成了習慣。以為那麼多年過去了,習慣總會淡忘,誰知道,她一出現,習慣就自己跑了回來。
“那祁戰呢?他還是很不屑女人嗎?他那時老不給我好臉色看。”蓓莉問。
“我看他這輩子都不會結婚了,也好!這樣世界上不會繁殖出一群討厭女人的男性動物,你們的女權運動也就不會被打壓。”
“雷斯結婚了嗎?我印象中他最有女人緣,那時他一天要趕赴好幾場約會。”
“他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惹上滿身花香,都可以強辯他沒看過鮮花長什麼模樣,所以你別指望他了。”
又是一筷子青菜……璽郡的喉頭嘔出酸水,酸味衝上鼻間,招惹淚腺開工。
說他不愛楊蓓莉──騙人;說他不在乎楊蓓莉──騙人,既然他愛她、在乎她……何必強拉她這個第三者,進入他們狹小的愛情世界?就這樣上不上、下不下,把她擺在最尷尬的位置上,讓她進退不得……舉起筷子在菜色間遊移,她在每個盤子裡都看到字條,字條上標了──楊蓓莉專有。縮回手,一抬眼,璽郡在她一閃而過的眼神中看到……勝利?
不……她太小心小眼、太小人了……她是正妻,面對莫名其妙蹦出來的老二,她只有委屈,哪來的勝利感?
“你那些同學中我最喜歡樊慕,他很風趣開朗。”他們熱絡的談話沒停止過。
他的眉在笑、他的眼在笑,璽郡可以輕而易舉地看出他的好心情。只不過,他的好心情並不是因為她……愁了眉梢,揪了心腸……她的苦澀他看不到……璽郡再聽不下去,他們有那麼多、那麼多共同回憶,有那麼多、那麼多共同朋友,他們中間存在的“曾經”和“過往”,是他們生命中最甜蜜的一部分,而那部分對她而言是陌生、是無知,這樣的她根本就加不進去他們之間。
“對不起,我吃飽了,你們慢用。”璽郡霍地站起身說。
快步離開飯廳,腳被裙子絆了一下,璽郡還是沒停下速度,繼續往前飛奔。
回到房裡,心情亂糟糟,她有很強烈的危機意識,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快結束了、快要沒有了……她非常不安、非常害怕……“小細菌,怎麼啦!”隨後跟來的煜棠自身後輕輕攬住她的腰。“你在生氣,生氣我讓蓓莉留下來?”
“你說談談她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