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一大幫人鑽出帳篷、肩搭棉巾去池邊漱洗的壯觀場景,有些哭笑不得,轉頭跟李玉斧問道:“整年都是這麼個光景?”
李玉斧點頭微笑道:“是啊,這些習武之人大體上也不鬧事,衣食住行都自理,每天除了早晚兩次去廣場上跟著練拳,就都在這裡修行,武當山總不好趕人。也不知道誰把小師叔木劍斬瀑布的事情傳了出去,半年以來光是從池子裡撈出來的折斷木劍就有一百多把。後來又有一個說法,說王爺之所以神功大成,是從水潭底找到了一部武學秘籍,於是這麼多人哪怕上山的時候是旱鴨子的,如今也都一個個水性熟稔得很了,不過秘籍沒找到,倒是從水底取出許多光潔如玉的鵝卵石,零零散散加在一起也有幾百顆,後來他們一合計,在山下找了個手巧工匠,打磨出一套上好棋子,送給了武當山,禮雖不重,但情意重,如此一來,咱們武當就更不好說什麼了。”
徐鳳年無言以對,他所熟知的江湖本就是如此,越是市井底層,便越是既可憐又可愛。他見縫插針找了個空當蹲在洗象池邊上,身邊是兩位倒春寒時節裡還穿著老舊單衣的江湖漢子,徐鳳年知道這可不是什麼到了寒暑不侵的境界,只是打腫臉充胖子罷了,江湖上講究一個輸人不輸陣,大冬天的你穿貂裘保暖我就要咬牙穿單衣,更狠的,乾脆就光膀子。這跟文壇士林是一個路數,盛夏時分不乏有狂人狂徒披裘高歌用以沽名釣譽。徐鳳年蹲著拘起一捧冷冽清水洗了把臉,左手邊那個魁梧漢子瞥了眼,有些驚訝一個讀書人模樣的年輕人為何也來湊熱鬧,用行話問道:“新來的?有山頭嗎?”
徐鳳年點了點頭,山頭?清涼山應該勉強能算一座吧?徐鳳年笑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