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學問。這次張首輔身敗名裂,朝野上下噤若寒蟬,嚴松是少數幾個敢為首輔大人打抱不平的,可見他當年跟張鉅鹿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之爭。我之所以跟他同行,是因為徐驍對此人觀感不差,說那麼多罵他的人裡頭,嚴松罵他徐驍罵得很兇,但在理。”
老人突然對徐鳳年笑道:“徐奇啊,我進入北涼境內來武當山之前,拜訪過幾家書院,那裡的情景讓我大出意料,好像你們新涼王比老涼王更書生氣些,實在難得。”
陸丞燕看了眼破天荒流露出些許汗顏神情的徐鳳年,她會心一笑。
徐鳳年轉身後說道:“肯定是明知武功不如徐驍,只能退而求次,在文治上查漏補缺吧。”
小孩子一頭霧水,扯了扯老人的袖子,問道:“太爺爺,我大伯不是說那北涼王的武功很厲害嗎?”
一位中年人哭笑不得道:“文治武功的武功,可不是說打架的本事。”
閒聊過後,一群人重新開始登山,如今來武當山燒香,有一件事情成了訪客香客必須要做的,就是親眼看山上許多道士不分年齡不分輩分集體參加的早晚兩次功課,嚴家老小之所以如此趕早登山,就是想要去欣賞那一幕場景,數百上千道人在廣場上一起練拳,傳言那套拳法由上任掌教洪洗象首創,誰都能練誰都能學,誰都能獲益。
當一行人終於來到山頂武當主觀的廣場外,總算沒有錯過,否則就得等到黃昏了。
果不其然,如外界傳言那般,無數站位疏密得當的武當道士在廣場上一起練拳,便是再門外漢的老百姓,也看得出那套拳法的舒服,對,就是舒服。沒有什麼太高深的動作,也沒有發出尋常練武時發出的哼哈聲響,安靜而祥和。
老人嚴松讚歎道:“好一個行雲流水。”
坐在父親脖子上的孩子指著遠方,好似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神仙人物,滿臉驚喜雀躍道:“那裡有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兒也在打拳呢,那裡那裡,他在最前頭!”
老人雖然看不清楚那邊的情況,聽到後也有些訝異,“不是說領拳之人是現任掌教李玉斧嗎?”
徐鳳年解釋道:“李玉斧收了個徒弟。”
在那些道士身後位置上還有許多的香客,也都跟著打拳,也許不得其意,甚至連形似都稱不上,但一個一個都很起勁,只是他們看不清楚領拳道士的身法,只能跟著前方或者附近香客一起打拳,看上去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但所有人都很認真。然後嚴家老小就看到一個看上去輩分不高的年輕道士從前方緩緩走到後邊,一路走來,不斷對學拳的香客們進行細心指點,有哪些動作太過用力了,或者有哪些手法沒有到位,又或者是塌腕不夠,或是誤解了拔背,都會微笑著幫忙糾正。
徐鳳年看著最前方的那個每個動作領拳都一絲不苟的小道士,神情有些異常。
那年輕道士看到了徐鳳年,微微一笑,快步走來。
陸丞燕輕聲道:“你也要打拳嗎?”
徐鳳年問道:“你想看?”
陸丞燕笑著點頭。
徐鳳年緩緩走上前,在隊伍最後頭站定,然後悠然開始打拳。
那年輕道士愣了一下,然後就站在徐鳳年一起。
兩人動作如出一轍,圓轉如意,賞心悅目。
徐鳳年閉上眼睛。
當年,有個倒黴蛋每次見到自己,知道自己會捱揍的他,都會苦哈哈擠出笑臉說上一句“你來了啊”。
徐鳳年輕輕自言自語:“騎牛的,我來了。”
第146章山中無虎
武當山與徐鳳年有緣,更是徐鳳年的福地,這已經是北涼的公認,都說徐鳳年這個新涼王能夠成為天下第一,歸功於當年在山上練刀期間跟前後兩任掌教砥礪修行,這才有了之後在武道境界上一日千里的驚豔光景,如今武當山腰處的洗象池便成了新武學聖地,瀑布後的那間石屋每日都有各地武人前來打坐面壁,擁擠不堪,只為了沾一沾人間無敵之人的仙氣,隔三岔五就會有人為了爭搶一席之地而大打出手,這讓山上幾名負責日常打掃洗象池的年輕道士不堪其擾,經常跟師父抱怨耽誤了修行,死活求著給換個差事,後來掌教李玉斧便讓徒弟餘福接過擔子。不過武當雖然將洗象池對外開放,但距離深潭不遠的那座小茅屋和一方小菜圃,在北涼王府授意下始終藏掖起來,不許外人靠近,小道士餘福偶爾會去茅屋那邊玩耍,原本荒廢的小菜圃也重新看見了綠意。
跟嚴家老小分開後,徐鳳年跟著李玉斧來到洗象池畔,舊地重遊,當徐鳳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