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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部分

力戰北莽第一人拓跋菩薩之前,給人感覺便是一心要踩在吳家劍冢頭頂,以劍術走到極致而得道,借劍以後,才做出變化,開始兼顧劍道。這不是說桃花劍神的劍道就差了,只是相比劍術上的造詣成就,才顯得沒有那般璀璨。以手中劍爭取最大程度的片傷,達到千人敵的恐怖境界,對劍術和劍道兩大門檻都要求極高,一劍破去士卒身披甲冑可以不難,可甲冑畢竟是死物,甲士卻不是,也不是木頭樁子,任由劍氣傷及自身。再者,世間萬力盡出,皆有回饋反彈,當年羊皮裘老頭廣陵江一戰,十之三四都是為自己劍氣所傷。

執火不焦指,其功在神速。尖釘入金石,聚力在一點。

馭劍太多,難免就要分心分神,對這兩點武道至高要義都會必然有所折損,這也是天下劍林之中無數成名劍客不屑馭劍殺敵的根源,一寸短一寸險,馭劍離手,本就殊不明智,當空潑下一撥劍雨,更是無聊至極,漫天撒網撈魚,豈能比得上一杆鉤魚來得凌厲兇狠?

呂祖以後,劍道真正扛鼎不過李淳罡一人而已。

徐鳳年扯下天上相對重勢不重力的雪劍之後,就一直在等這生死立判的時刻,只是跟想象中略有出入,原本忌憚的是那位老嫗,而非眼前這個直刺而來的年輕姑娘,徐鳳年生性謹小慎微,難聽一點就是膽小怕死,萬事往壞了去想。對敵南海練氣士,始終有一點疑惑,練氣士雖為不染塵俗的仙家,可這些修為深淺懸殊的十六人離海登岸,深入離陽王朝腹地,必定不會都是貼身近戰肉搏如同紙糊的老虎,起先是擔憂湖底有真正高明劍士潛伏,伺機而動,可徐嬰充沛氣機如水草根鬚蔓延湖底五十丈,並無異樣,既然不在水底,自然便是十六人之中,唯獨沒有意料到會是眼前赤足女子遞出一劍,來一錘定音。

既然早已知曉練氣士會有後手,在見識到那名美婦仙子的指劍之後,徐鳳年已經相當高估觀音宗,可真當面對那輕描淡寫一劍,才知道還是低估了。

那一劍以水造就,三丈之外便何處來何處去,化為一灘湖水,墜入湖中,可赤腳女子仍是直直掠來,這讓已經結陣雷池的徐鳳年心知不妙,果不其然,劍胎圓滿的十二飛劍不知為何,在將那名練氣士刺透成篩子的剎那之間,竟是如同叛主的甲士,雖未倒戈一擊,卻在女子身邊溫順如蝴蝶,翩翩旋轉,輕靈愉快,毫無劍氣殺機可言,這讓從未失去飛劍掌控的徐鳳年頓時心頭震駭,嘴角有些苦澀,這妮子竟是心機深沉,那一手汲水做劍根本就是幌子,她本身才是真正的秘劍,看似自尋死路,更是有所憑恃而為,徐鳳年曾經聽羊皮裘老頭說過,天下劍林之中,兩種人是真天才,一種如鄧太阿,道術都不俗氣,桃花枝是劍,朽木是劍,雨水是劍,天地之間無一物不可作劍,另外一種更是罕見,天生親劍繼而克劍,本身即是無上劍胎,任你劍法如何上乘,劍招如何凌厲,只要不是證道劍仙,一不小心,出劍之後就要為其作嫁衣裳。

既然問過了劍。

那就問刀。

徐鳳年一手按住腰間北涼刀刀柄。

老嫗突然說道:“賣炭妞,回來。”

不曾想在南方練氣士中一言九鼎的練氣大家出聲之後,有個古怪暱稱的赤腳女子仍是嬉笑一聲,非但沒有減速,反而急速前掠,一心問刀。

不等徐鳳年出手,朱袍陰物竟是也忤逆念頭,從湖底悄無聲息躍起,雙臂扯住年輕女子一雙粉嫩腳丫就給拽入冰寒刺骨的水中。

徐鳳年和南海老嫗都流露出一抹沒法子掩飾的頭疼神情。都跟爹孃管束不住性情頑劣的孩子一般無奈。

徐鳳年給陰物傳遞了一份心神,對一直沒有出手的老嫗微微作揖,極有禮數說道:“北涼徐鳳年見過觀音宗老前輩。”

老嫗笑了,一張滄桑臉龐如枯木逢陽春,刻意忽略北涼二字,說道:“不曾想遇見了李劍神的徒弟,幸會。中原年青一輩劍士人才濟濟,的確是本宗小覷天下英雄了。”

徐鳳年平靜問道:“老前輩能否暫時退讓一步,晚輩定會盡力彌補觀音宗。龍巖香爐鑄造符劍延期一事,和貴宗清理叛徒一事,徐鳳年瞭解清楚以後,肯定給前輩一個說得過去的說法。”

老嫗猶豫了一下,擺擺手道:“談不上退讓,臥虎山上有指玄高人,岸上又有武當王小屏,如果你動了殺心,今日本就是本宗死絕的淒涼境地。既然你退讓在先,我也沒那臉皮得寸進尺,離宗主出關大概還有三年,這段時日,本宗登岸子弟十五人,都會跟隨我行走大江南北,砥礪心境,孕養浩然之氣,只要三年之後,幽燕山莊可以允諾給出七十柄符劍,我可以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