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
男人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覺得快喘不過氣時,才慢慢開口,“你說,是我強迫你嫁給我?”
她被他的神情震懾了好一會兒,隨後不自在的轉開視線。“難、難道不是這樣嗎?”
範竣希看著眼前一臉不情願的新娘,突然很想大笑。
強迫她?他若真想強迫她,何必等到現在?
他若要強迫她,早在兩年前於街上認出她時便可將她強娶進門了,何需特地和方記做什麼生意,以盼有機會與她不期而遇,進而認識?
結果他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她的親人主動上門說親,還以為上蒼終於實現他微渺的期盼,欣喜無比,沒想到這喜悅只維持了半個月,便被她那句“強迫”狠狠打回原形。
這打擊比當初聽聞她已有個青梅竹馬的物件時更大。
“是啊,是我強迫你……”他直起身,望著她的眼裡只剩一片漠然,稍早前的喜悅和溫柔皆已不復存在,“那你又何必同意,難道是怕我毀了你舅舅的生意?”他現在倒很想這麼做。
他冰冷中似乎夾雜一絲苦澀的眼神莫名令她感到心慌,她咬了咬唇,“我舅媽說若我不嫁,就要我妹妹代嫁……我怎麼可能讓妹妹代我嫁給你?”
“好,很好。”範竣希冷冷的笑了。
那方家夫婦若只是欺騙他也就算了,竟然還威脅她?他絕對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什麼?”這下換蘇絹萍迷惑了,她不明白他為何是這種反應,彷佛是初次聽說這些事,還為她生氣。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如何的。”範竣希淡淡睇了她一眼,“我範竣希還沒無用到強迫女人就範。”
天底下想成為範夫人的女人何其多,偏偏他心中唯一想要的那個,卻如此心不甘情不願。
明知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仍忍不住惱她。
只是再氣惱,他也不希望自己傷害她分毫。
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扔下手中的紅巾,轉身大步踏出新房。
蘇絹萍怔怔望著被擲在地上的紅巾,再想到他眼中流露的一絲痛楚,心臟不知怎地忽覺一陣刺疼。
她真不明白,明明強逼她嫁的人是他,為什麼在她說出事實後,他竟表現得比自己還氣?
難道……這其中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內幕嗎?
一夜輾轉難眠,蘇絹萍直到東方天際泛白才勉強睡去,等她驚醒時,日頭已爬得老高。
她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居然睡得這麼晚,倘若是在方家,不被舅媽念上大半個月才怪。
她匆匆起身,正想著要梳洗,外頭等待多時的丫鬟已聽見裡面的動靜,立刻推門而入。
“夫人您終於醒了?奴婢是負責伺候您的。”兩個丫鬟笑吟吟的走了進來,俐落的替她梳洗盤發。
蘇絹萍一時間反應不大過來,只能由著她們服侍來不及拒絕,直到見鏡中的自己被盤上了婦人的髮髻,她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成親了。
隨後她問了兩個丫鬟的名字,知道那圓臉的叫青兒,瓜子臉的叫紅芳,兩人都是範竣希派來服侍她的。
這兩個小姑娘才十四、五歲左右,但都非常伶俐聰慧,很聰明的沒問起昨夜的事,彷佛新郎官沒待在新房裡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不管怎麼說,沒人問東問西的,確實讓她自在許多,也暫時擱下心底那些煩亂的思緒,將注意力放在其他事物上。
“這鏡子……照得挺清楚的。”她忽然發現這點,好奇的摸了摸冰涼光滑的鏡面。
這不似這時代慣用的銅鏡,倒像是前世人們使用的鏡子。沒想到這時代居然也有這種鏡子?
“是啊。”青兒嘻嘻一笑,“這是表小姐發明的呢!她總有些古怪的念頭,有些發明還真的挺不錯。”
“表小姐?”蘇絹萍一怔,不知怎地,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
“是啊,她是已逝老夫人遠房親戚的女兒,五年前父母亡故後,老爺憐她與自己身世相仿,便將她接回家中住。”
真的只是因為憐惜嗎,還是他對那表妹有其他心思?蘇絹萍不禁懷疑。
畢竟外人對於範竣希的描述,一致認為是個為求利益不擇手段的冷血商人,這樣的人,如果沒有什麼特殊原因,怎麼可能這麼好心的收留個遠房表妹?
只是他若是喜歡那表妹,為何還要強娶她?
蘇絹萍對範竣希的疑惑越來越多,而心不在焉的任丫鬟們打扮。
簡單用了些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