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喜也知道沒太大戲,要是客車備不住能被大雪隔住,火車那大傢伙一般情況不停啊!
可他還是想抱著一絲絲希望,因為出大事兒了,必須得畢鐵林出面找人!
一米六五的吳玉喜,跑的呼哧帶喘,褲子棉鞋上都是雪,形象很狼狽,對著畢月愁道:“大侄女,咱家庫房出事兒了!”隨後一拍大腿,吳玉喜很頹廢。
畢月就覺得渾身冷,嘴打哆嗦、心也有點兒頻率過快:
“咋?幾個意思?”
……
廚房裡,吳玉喜一冷一熱被溫度刺激的,臉上通紅通紅的:
“約莫幫吃晚上飯那會兒,我去庫房要換你柱子叔去我那吃飯,結果就看到好幾個戴著大簷帽的人,擱咱家東庫那貼封條,你柱子叔……”
畢月急了,庫房封了就封了,那都是錢的事兒,人呢?
“柱子叔咋了?!”
吳玉喜一個大噴嚏噴了出來,顧不上擦鼻涕:
“你柱子叔被帶走了!我都沒敢上近前兒,就聽到對方扯脖子問同夥啥的?!哎呀媽呀,大侄女,這可咋整?你說你叔還不在家,那半庫房的貨!”
說到貨,吳玉喜把棉帽子往腦袋上一扣,轉頭就走,他略顯慌里慌張,嘴裡嘟嘟囔囔道:
“不成不成,我得去趟西庫瞅瞅,別是你大壯叔那頭也出了事兒!這特麼的是擋了誰的道?讓人眼紅穿小鞋了?!半庫房的煙和酒啊,兩個庫房加在一起……我的天啊,就是不要了都說不清了!”
畢月一把薅住吳玉喜的胳膊,她挑重點的聽,聲音也不自覺變大了許多,心裡直折個兒!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她就聽明白了,這不是稅務工商就是海關,無論哪個單位乾的,這屬於臨檢,或者說,她小叔被人舉報了,一抓一個準兒。
煙、酒……現在可沒什麼許可證,利潤那麼大,搞不好會被扣上“走私”的帽子。
“什麼?我記得我小叔說正往外倒貨呢?怎麼庫房還有貨?先別管那麼多,吳叔,你就說吧,一般我小叔碰到難處有沒有吃得開的朋友,你把他們電話啥的給我,咱得找人,先把人撈出來,罰款咱認了!我就能替我小叔做主!”
一說到找人,吳玉喜似乎心裡有點兒底了,可他很苦惱的抓了抓臉,你說鐵林咋啥時候不走、偏偏這節骨眼回東北了,就是發電報或者誰坐車回東北找他,那也得三天三宿!
等鐵林回來了,能不能黃瓜菜都涼了?再說明晚他們還得跟黃老闆交貨呢,一直信守承諾,現在庫房被封……
“有個姓張的秘書,在政府,好像是某位大領導的秘書。大侄女,我只知道那領導姓陳,至於具體的,我就見過兩面,後來都是你小叔和他單獨聯絡,有啥事兒都是找他。
按理說,有些方面早都給擺平了,剩下的都是小蝦米攔路的,是想扎咱點兒錢,可……”
吳玉喜著急忙慌的走了,去了西庫看看情況。
畢月哪經歷過這事兒,一時間,她的眼神略顯迷茫,站在廚房門口,吳玉喜走時,她什麼站姿,現在仍舊什麼樣。
還是梁笑笑一瘸一拐的走了兩步,站在畢月的身後,她咬了咬牙:“畢月,我找我舅舅吧,問問他有沒有人。”大不了、挨頓罵!
梁笑笑開了口,畢月心緒穩了穩,她沒回頭,搖了搖頭,冷靜開口道:
“不用,你舅舅在外事那種地方工作,估計不行。如果吳叔一會兒回來說西庫被封、大壯叔也被抓走了,我都不意外,這是有備而來。
笑笑,我先走了,去市政府試試找張秘書,李老師也跟我說過他,如果能找到他,應該憑他和我小叔的關係,能辦妥。你聽著點兒敲門聲,給吳叔開門啥的。”
畢月說完就推開廚房門,沒給梁笑笑囑咐她的機會,直奔自個兒的小屋穿大衣、換鞋,習慣性背上雙肩書包就離開了家門。
可見她還是慌了神,強迫自己鎮定而已。
畢月滿腦子想的都是,爭分奪秒,不能再給任何人機會給她小叔扣上“走私”的帽子!一旦庫房裡的貨沒處理好,被當成“證據確鑿”,翻身可就不好翻了。
還有,她咬牙,小叔難怪那麼有錢,真是幹了擦邊兒的營生!
……
冒煙風雪天兒,八十年代京都的計程車本就稀少,畢月出門急,都沒顧得上圍條圍巾,連雪帶風、吹的她得眯起眼睛。
她不停地揮著手、不停地看手錶,最終女孩兒選擇向公交車站臺跑去。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