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我沒記著那些。”
“差輩兒歲數小你也得學,你跟月月還不一樣。
鐵林常年在外,你倆都沒啥長輩拉拔一把啥的,你最起碼過日子那一套得會。
有啥不懂的你就問我。你家那頭過年過節有啥講究咋走動,你也跟我說。
明天去上墳,一會兒給老爺子老太太買紙錢,那錢得你掏。待會兒吃飽飯去睡一覺,完了再跟我一塊堆兒疊金元寶。”
這話一說開,梁笑笑心裡對劉雅芳的害怕也在慢慢消失。
雖然她剛才撒謊了,那句“沒記得那些”是假話。
事實上,梁笑笑覺得只要她沒失憶,她這輩子都能記得劉雅芳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心堵場景。以前每次她心裡也吐槽又不是真婆婆,擺什麼譜。
但要說記恨,那個恨真談不上。
心裡這麼想的,梁笑笑順嘴也就說了出來:
“嫂子,你看咱倆今兒聊的就挺好。其實就是立場角度不同,誰都不是什麼壞人,我希望月月也能明白。誰道了?難道是我嘴笨?總是說不出來這個意思,我覺得吧……”
“你別覺得了,趕緊支桌子,去樓上叫他倆。咱家兩頓飯,那劉大鵬指定得在外面吃飯喝酒,不等他們了。”
劉雅芳不願意讓梁笑笑說畢月,就像是她現在極力壓制著不滿,不滿畢鐵林給閨女叫出去一頓臭損。
沒臭損咋眼睛哭腫了?嗓子還啞了?
她和畢鐵剛還活著呢,輪不著別人對她閨女說三道四,給錢也不能說罵就罵一頓啊?那錢她還不稀得接呢。
給錢蓋樓,不實習了?不上班啦?還懷孕呢。放著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鐵飯碗不要,讓挺個大肚子幹活?掙錢都該是楚小子的事兒,憑啥她閨女一個女人家家的要遭那罪?
擺弄起她家孩子該幹這個整那個了。
等吃完飯的,這倆人下火車沒幾個小時,總得讓小叔子吃飽飯,完了再說。
廚房裡的倆人,誰也不知道畢月該聽到的都聽到了,基本這倆人在屋裡聊上了,她就站在門外拐角了。
……
梁笑笑拿勺子舀滷子往畢月飯碗裡放,畢月躲了下,畢鐵林臉色不好看夾了一筷子小鹹菜,低頭繼續吃麵條。
劉雅芳看看這個,瞅瞅那個,沒話找話活絡氣氛道:
“上車餃子下車面,你倆多吃點兒,不用管俺們。笑笑你舀你的,那滷子兩大海碗呢,兩樣滷子,想吃哪個自己整。”
梁笑笑是好心,豆角肉醬滷在畢鐵林面前,她怕畢月被罵了一頓後不好意思舀,再說哪有幹吃麵條的?她給那一大碗拽畢月跟前,又再接再厲舀了一勺往畢月碗裡夾。
結果就這一個動作,畢鐵林放筷子了。
梁笑笑惴惴不安。
劉雅芳覺得小叔子這是回來找茬來了,忍著話到嘴邊兒的:“幹哈呀這是?!”
畢鐵林一臉嚴肅地看向對面的畢月。他眼神裡的不滿非常明顯。
在他看來,他離開這大半年,畢月性情上大變樣,被哥嫂給慣壞了。
以前這丫頭幹什麼,他都支援。
因為畢月有正事兒,面對困難,無論順境逆境都憋著一股勁兒,人是提氣的狀態。
他這個小叔寵著點兒無可厚非。甚至私心裡,有很多次都覺得畢月要是畢成該多好。
再看看現在。不論她懷孕買地跟家裡人吵架是對是錯,是不是惹禍,就這種活的自私自我的態度,就該教訓。
畢鐵林啟唇之前,桌子下的褲子被梁笑笑拽了好幾下,他橫了一眼梁笑笑,這才看向畢月道:
“你是不是忘了我剛才跟你說的?”
畢月嚥了咽吐沫,在劉雅芳和梁笑笑擔心的目光中,她倒很平靜,聲音略啞道:
“小叔,吃飯吧,我不是在鬧脾氣,是嗓子疼不敢多吃鹹的。”
這答案,畢鐵林也有點兒心疼,劍拔弩張的氣氛馬上消失不見。
他拿起筷子,頭都沒抬道:
“嫂子,看看給她吃點兒啥喝點兒啥能緩解,別整嚴重了。”
“哼。”劉雅芳就這麼回答的。你還知道誰是嫂子?
畢鐵林耳朵熱了,嫂子當著笑笑的面兒沒給面子,他有點兒窘迫地大口大口吃麵條,只是面上不顯。
梁笑笑覺得她來的方式不對。她擰緊小眉頭,端著筷子瞅了畢鐵林半響,畢鐵林就跟沒感覺到似的,她更生氣了。一扭身子,臉衝畢月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