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勢靈活地將喝殘的參茶潑了,置入新的參片,滾水衝下,剎那間,一股子清雅的參香嫋嫋盤旋而升。“來。”
“謝謝你,長命。”花相思感激地望著眼前這比自己還小了兩歲的丫頭。
長命和百歲是雙生姐妹,本要應徵入坊當繡孃的,可爹喜長命的伶俐聰穎和百歲的憨厚天真,便將她倆撥到了她屋裡當貼身丫鬟,還硬是把人家小姑娘的名兒全給改了,說是圖個吉利好兆。
“小姐,你嚐嚐看,這杯參茶和往常的有什麼不同?”
花相思正欲飲,聞言迷惑地抬起頭,不解的看著她問:“參茶不都是一樣嗎?有什麼不同?”
“小姐,你先喝一口就知道了。”長命笑嘻嘻的說。
花相思心下迷惘,但仍然乖乖啜了一口。
“還是參茶啊。”到底在耍什麼寶?
“吼——”長命興奮期待的臉蛋瞬間垮了下來,“小姐,你嘛幫幫忙,怎麼會喝不出這是一杯充滿了愛與關懷、深情與憐惜的好參茶呢?”
花相思沉默了半晌,然後小手緩緩搭上長命的肩頭,語重心長地道:“夜深了,好去睡了,瞧你都累得開始語無倫次了。”
“哎呀!小姐,婢子不是累到胡言亂語啦。”長命趕緊解釋,“你真喝不出這參茶是陸家少爺——不,是狀元郎送來的嗎?”
花相思一怔。
“這參茶裡都是狀元郎滿滿的心意,小姐,你應該喝得出才是。”長命兩眼發光。
誰喝得出來啊?
花相思眼底笑意乍現,心頭旋即掠過了一抹暖暖的感動。
這參,原來是朗風哥哥送的呀。
“咦,不對啊,他幾時送的?”她怎麼不知道有這回事?
“今兒近午時分……”她點點頭,驀然睜大了眼,“啥?今兒近午時分?那、那可是他親自送來的嗎?”
“當然啦,婢子記得可清楚了,因為那時正是小姐‘偷溜’出門,老爺擔心煩惱得暴跳如雷的當兒。”長命想起今日的情況,不禁打了個冷顫,立刻苦口婆心道:“小姐,你往後真的別再自個兒偷偷跑出去了,就算真要溜,也千萬要記得帶婢子一起啊——”
“他親自來?”花相思歡喜得有一絲忘形失魂了,怔怔地低喃,“他是親自來的……那麼,不是爹去知府邸向他求助,他才會到河畔去,那今天近午——他就是專程來找我的囉?”
她一顆心不爭氣地怦然狂跳起來。
“朗風哥哥果然不是爹說的那樣!”她拼命想忍住、藏住狂喜的笑容,卻怎麼也無法成功。“他心底是有我的,他心底一直都是惦念著我的。”
所以才會在忙碌之餘親自送參來,甚至在得知她溜出家門的時候,急急地去尋她。
朗風哥哥果然還是她最心愛的朗風哥哥,他半點也沒有改變!
“小姐,你自個兒叨叨唸唸的,說些什麼呀?”長命好奇地湊近。
“呃,沒事。”花相思笑容燦爛得幾乎比陽光還亮,將空杯往長命懷裡一塞,“不早了,你快去睡覺,我也要睡了。”
“耶?小姐?小姐?”
她要快快睡,養好精神,明兒親自找她的朗風哥哥去!
翌日。
儘管還有一些喘咳,卻絲毫阻擋不了花相思為愛往前衝的強大決心!
她一早便乖乖的吃了粥餅,喝了湯藥,甚至包妥了一套繡得團花似錦的嶄新嫁衣,藉口假託是上回媒人館柳姥姥代人訂做的,她怕針角有些不妥當,所以得親自送去柳家,以便隨時更繡。
“不行,你不能去。”花老爺對著她大皺眉頭。
“我當然能去。”她說得理直氣壯。
“你不能去。”花老爺哪能再被騙,哼了哼,“但是爹能——我親自幫你送去。”
她登時一急,“不行!我隨時要更改針角花繡的!”
“爹又不是不能繡,莫忘了你一手‘亂針舞花刺繡法’,可是爹爹親自傳授給你的。”花老爺狡猾地道,“所以柳姥姥若有什麼要更動的,爹改了給她便是。”
“還是不行!”她小臉有些漲紅,心慌意亂地喊。
“為什麼不行?”花老爺突然恍然大悟,蒼眉蹙得緊緊的。“難道你不是去柳姥姥家,是成心又想偷溜去他處來著?”
“才不是。”她努力不露出心虛之色。“我真要偷溜,難道還會乖乖來向爹稟報,好讓爹命人押轎送我嗎?”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
花老爺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