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史姑娘。”
衛夫人此舉,實為飲鴆止渴。真鬧大了,史湘雲縱是死了,說不定還能得個清白的追封;可衛家迷信巫術,為此使計逼死侯府嫡長女,說不準得落個大罪過!
和尚進出衛府根本沒瞞人,太醫都是跟在後頭一起瞧著的,根本別想掩住一絲兒風聲——是以,林睿問清衛若蘭實情,當下黑了臉,說得很明白:若不想死,立馬回去綁了那和尚,你跟他一起到大理寺跪著去!
“你叔叔說,衛若蘭是後輩中極為出色的,前途無量,實在不忍心看他折在這裡。”
正說著,忽然門口傳來吵嚷聲,春鶯回來了,還帶來了湘雲。
柔蘭公主與黛玉都舒了一口氣,總算是趕上了。
正門處,湘雲是被嬤嬤從馬車上抱下來的,頭埋得低低的,精緻小巧的臉兒上沒有一絲血色,瘦弱的身體戰戰兢兢著,眼兒卻乾澀的很——被嚇得過狠,甚至哭不出來了。
寒冬臘月的,冷得很,湘雲裹著厚厚的圍巾,連下巴都遮了個嚴嚴實實。黛玉莫名覺得有些不對,湊過去,小心翼翼地將圍巾拉開一絲縫兒,往裡頭看:細白的脖頸上,印著一道深深的淤痕,猙獰得可怕。
“這是、這……”黛玉只覺自己被誰勒住了脖子,喘不過氣,手指也不住發抖,這是誰幹的!
跟著春鶯回來的,還有湘雲的丫鬟翠縷,忍不住哭道:“縣主,這是夫人勒的!衛家人來鬧,侯爺被堵得說不出話,夫人居然說二嫁是惡名聲,會帶累姑娘的幾個妹妹,硬逼著姑娘吊死自個兒!姑娘不依,她居然拿繩子來……若不是春鶯姐姐來的及時,姑娘現在已經沒氣了!”
翠縷的話就像秤砣般,一下子將湘雲壓倒,夢魘般掙扎的記憶再次襲來,湘雲猛然跪倒在地,大顆大顆的淚珠終於如斷線了 ;般落下,委屈、恐懼、憎恨……萬般無法壓抑的情緒侵襲著這具嬌小的身體,承受不住,近乎崩潰。
黛玉也忍不住,蹲下抱住了湘雲,將那湘雲埋在自己懷裡,任她痛哭,任她抽抽噎噎。
柔蘭公主看著不忍,她命人將史湘雲接過來,只是怕事情鬧大,保齡侯府揪著衛家不放,不可收拾。誰知道,那位侯夫人居然比衛夫人更想要親侄女的性命。
“嬸嬸,我來照顧她吧。”黛玉讓丫鬟幫著,撐起全身無力的湘雲,默默回了內院。
……
湘雲哭得過狠,昏睡了八個時辰,直到第二天晌午才醒過來,還是被疼醒的。
黛玉坐在床邊,手裡捻著細細的藥球兒,正在給湘雲脖子上那一圈兒淤傷塗藥。本以為已經夠小心的了,沒想到,還是弄疼了小姑娘。
湘雲的眼兒還是腫的,費了好大勁兒才看清楚人,低低道了聲“謝謝林姐姐”。
“不必謝我,是衛將軍求叔叔和嬸嬸救你。我、沒做什麼。”這是實話,若不是衛若蘭拼死闖出家門,撐著半條命到公主府來求助,她一個閨閣裡的姑娘,能做什麼?再派人去打聽訊息,只怕,春鶯再回來,報的就是湘雲的死訊。
“啊,他……”湘雲沒想到,她本以為,這如噩夢一般、幾乎逼她至死的退婚,是衛若蘭本人的意思。
黛玉知道她定然誤會了,輕聲解釋了昨日之事,又道:“厭勝之術最為惡毒,那和尚已經被押入大理寺,待明年秋後問斬。罪不在衛將軍,可是他說,兒報母之罪,大逆不道,應該重罰,所以……撐著那樣的身體,又捱了整整一百個板子。”
湘雲再次覺得眼睛疼得慌,縮在被窩裡的手也死死絞在一起。
“因為衛將軍,衛夫人並未受重罰,只是去了誥命,被勒令在寺廟中抄經三月,修身養性。可是衛將軍他自己傷上加傷,昨夜、差點兒……還好,到今天早晨,總算是退了燒。”
湘雲眼裡朦朧了一層霧氣,卻是硬撐著,不肯再哭。
黛玉也不敢再說什麼,再次小心翼翼地替她塗藥。脖子上的傷口極深,又難看的很,為了祛疤,藥性烈了些,湘雲疼得一抽一抽,牙齒咬得緊緊的。
黛玉抖著手上完了藥,自己也是半身的細汗,正想放下藥罐子,忽聽湘雲低低發問:“林姐姐,我叔叔、和‘嬸嬸’……不會,讓我在外頭的,對吧?”
確實,搞清了原來是衛家自己作孽,保齡侯舒了一口氣,然後立即派人要接湘雲回去,自家的嫡長女,還生著病,怎麼能住在外頭?薄待侄女兒的惡名他擔不起!
黛玉只能安慰:“我嬸嬸說,在你養好身子之前,可以放心地住在這裡。再怎麼樣,他們也不